我從剛買回來的花草裡面揀出幾支最好的粉色蘭花按照我設計的私家花樣開始準備做花束。小店是逆著經濟的潮流在金融危機之說的威脅下開的張,半年來遙搖曳曳竟然也挺了過來全靠我賣的插花的標新立異和利用一些*站做的免費廣告的成功。不僅供著我自己衣食無憂而且在險阻中還能讓我有點時間和精力做點我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說前幾個月的發呆和愣神還有這幾天拿著藍色筆記本懷舊。
插著花我在想,我知道自己不受Tommy家人的待見,我也不待見他們。但是具體為什麼卻始終是個謎。憑我自己的為人雖不說溜光水滑左右逢源但還是不失大體的。但是到底怎麼得罪到Tommy父母讓他們對我恨之入骨一直與在21世紀做出棒打鴛鴦這種殘忍並專制的事情的?我非常想知道。放下插了一半的花我又拿起了日記本。
2004年3月18日 大雨
自打考完託福以後,晃晃悠悠地跑掉了半個月的時間。我曾經拿來電話本找到中餐館的目錄,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請問,您需要請服務員嗎?”然後得到廣東話:*……%·#¥%……—*。我用英語回過去說自己聽不懂,有耐心的老闆會用並不靈光的國語或英語解釋一遍,脾氣不好的乾脆掛掉電話。
堅持不懈地打了幾天的騷擾電話我終於聽明白原來他們是在問我有沒有工作經驗。一開始我還誠實地告知沒有,竟然連一次面談的機會都沒得到。後來我乾脆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個三個月的餐館經驗,好不容易得到了老闆面試的許可。我看起來還算利落,所以但反面試都同意讓我“留下來試試”。每個老闆都不是吃素的,在我工作的前半個小時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細,並且在剛滿第一個小時的時候及時給我錢讓我“滾蛋”。
試過了幾個餐館,我被試用的時間竟然有一個小時延長到了一天,這也給我鼓舞了一點士氣。在走出最後一家餐館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一定可以!
沒有撐傘的習慣,迎著雨滴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前面就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如果在國內,我一定會跟朋友穿梭在街道兩旁的服飾店裡。但如今我是這個城市的打工妹,祈求老闆能“施捨”一個職位給我。前面就是公車站,隨身帶著大溫哥華地區的交通圖告訴我的。
共車站人真的是很多。這條連線著大溫哥華兩個最繁華城市的線路,不僅車的體積巨型龐大,車上也總是人頭攢動。我看了一眼已經塞的滿滿的98號公車,沒有去追。因為交通地圖上說8分鐘後下一輛車就會來。剛才還灘在車站的人群一口氣從車門壓縮排了那個長方體。公車像只蠕動的蚯蚓從我面前爬過,一個老太太一路追著公車一邊拍打車門。司機卻踩了一腳油門,轟地一下濺起路邊的積水。
雨越下越大,雲層後的太陽也好象開始準備下班,空氣中的絲絲涼意順著雨水往衣服裡面滲。突然的一股大風將我吹到車站後的一個房簷底下,我拉上休閒外套的帽子,使勁將自己往房簷下凹進去的一個角落裡塞去躲避寒氣。我看了一下表,五點鐘正好是下班時間,每個來到車站得人都撐著傘,他們在我前面排成長隊。看來,我還要再等一個八分鐘了。
凸出來的牆擋住了雨和風,我開始打量這個給我遮了一會風擋了一會雨的建築。這是一家中餐館,古樸的木質招牌上用繁體字燙著“天崖飯莊”四個金字。很響亮的一個名字,但是從來沒有從中文電視臺鋪天蓋地的餐館廣告裡聽到過。這裡我路過過千百遍,也從來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如果能在這裡打工也是不錯的。” 我對自己說。
我還在想著,身後的門被推開,一個人提著兩袋外賣走了出來。我順手拉住了還沒有關嚴的門,進了飯店。
裡面很暖和,柔和的燈光撒在紅彤彤的地毯上,像是又鋪上了一層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