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你也別這麼想,在我們跟前潤髮還是個孩子,不是廢料。你別急,咱們大家一塊努力,潤髮還是會有前途的。”
李寸心這話讓吳敏感動、舒心,因為這話迎合了一個當母親的對兒子的企望,儘管這個兒子很不成器,他也終究是自己的兒子。吳敏的心理上有了一種依託感、親近感,她實在忍不住了,潤髮吸毒這件事憋在她的心裡無人可以傾訴,就像一塊無法消化的石頭埂在胸腔,讓她實在承受不了,此時此刻李寸心在她心目中就成了最可以信賴可以傾訴的人。她作了一個吸毒的手勢說:“潤髮還能有什麼前途?沾上這個的人能有什麼前途?”
李寸心一點也沒有驚訝:“俗話說,只有不能治的病,沒有不能戒的癮,只要方法得當,肯下決心就一定能戒掉。”
吳敏見李寸心聽到潤髮吸毒並沒有驚訝,她自己反倒驚訝了:“你知道潤髮吸毒的事?”
李寸心說:“聽說過,所以我今天抽空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你做點什麼。”
吳敏:“現在我們家老周對他已經徹底失望了,心思都放在了他前妻的大兒子身上,經常往外跑,我知道,他很多時間都是跟他大兒子在一起。我也沒辦法,自己生的這個東西不爭氣,唉,有時候我都恨不得把他殺了,然後我也跟著一死了之。”
李寸心說:“你怎麼能這麼想?吸毒固然是嚴重的毛病,可那也終究不過是個毛病,現在有戒毒所,想辦法動員他戒了不就成了,怎麼能想到死呢?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比生命更珍貴?生命可是無法重複的。只要潤髮能把毒戒了,他還小得很呢,還能做很多事情,只要人在就啥都好說,事在人為麼。”
吳敏的眼淚湧了出來:“唉,這件事情全都怪我。剛開始我不知道他沾上那東西了,只是覺得他花錢太厲害,我就這一個兒子,也知道他沒什麼本事,自己掙不來錢,想著只要他不在外面學壞,手大一點也還是可以容忍的。後來他花錢就開始嚇人了,我問他把錢都花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不說,我就開始控制他花錢,可是已經沒辦法控制了,不給錢就像要他的命一樣,跟我尋死覓活的,我也沒辦法。後來我逐漸感到情形不對,可是已經晚了,他已經陷進去了。我不敢跟老周說,怕他知道了說不準會把潤髮怎麼樣,也想過送他去戒毒所,潤髮堅決不去,我也怕老周知道,又怕大院裡的鄰居知道了笑話我們,不管怎麼說老周也是市領導,傳出去說政協主席的兒子抽大煙,老周還怎麼工作?沒辦法我只能順著他,希望他遲早能有醒悟的一天,我哪裡知道,人一沾上那東西就別想自己能醒悟過來。說句話你別笑話,我們家現在別說存款了,就是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花。前段時間老周的前妻來給他大兒子要學費,我也不是油鹽不進的渾人,這種事情是老周應盡的義務我不會阻擋,可是我們家確實沒錢啊,這話又不能說,說出去了誰會相信?白白惹人笑話。老周也為難,他好像也知道我的難處,並不追著問我要錢,後來我才知道,他也知道潤髮吸毒的事,跟我一樣也是束手無策,唉,那幾天我們真是度日如年啊。他前妻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段時間再沒來鬧騰,要是接著鬧下去我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李寸心到處找面巾紙,想讓她擦擦淚水,可是他們家卻沒有面巾紙,李寸心問:“你們家面巾紙放在哪了?”
吳敏含著眼淚苦笑:“我們家還能用面巾紙嗎?別看那東西便宜,那也是要花錢的。我們家都是用毛巾擦臉。”
李寸心的心顫抖了,她真有點不敢相信,在常委大院裡,周文魁這個正市級領導家裡的生活竟然會窘迫到這種程度。她勸慰吳敏:“想開一點,再難的事情總會有個終了的時候,人活在這個世上誰能不經歷三災六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送潤髮戒毒,戒了毒才好接著處理別的問題。”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