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相似,美眸間帶著天真、懵懂與好奇,以及若隱似無的羞澀,待到他轉身與她相望,兩人一見鍾情。
縱使事隔多年,蘇文房依舊記得當時致珠臉上的紅暈。
想起往事,蘇文房眼中淚珠滾滾,輕輕喊了一聲:
“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柳並舟感應得到這個女婿內心的激盪之情,也不由受他感染,伸手拍了拍他肩頭,說了兩句。
“我,我——”蘇文房聽了他的話,如同飽受委屈歸來的孩子,低下了頭,垂淚道:
“我能回來,卻無法將您老人家的女兒帶回來,我——”
他提到小柳氏,柳並舟及柳氏的眼中露出哀色。
“玉姐,我對不起你……”
“說的什麼傻話。”柳氏搖了搖頭,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大半,剩餘的那些殘餘的情緒,此時隨著蘇文房的話,而徹底消彌。
“是我對不起你才對。”她有些痛苦的道:
“如果不是我性情固執,這些年多打聽你們的訊息,興許致珠也不會……”
兩人內心都有遺憾,因為同一個女子。
“不,致珠離去之前,並沒有怪姐姐。”蘇文房泣聲道:
“她後來時常回憶少年之時,說您帶她踏青捕蝶,教她管家理事——”
小柳氏生性豁達浪漫,並沒有因為姐姐的冷漠、疏遠而心生怨恨,反倒只記得了生命中的那些美好而已。
“她說她命好。”蘇文房眼圈通紅,邊流淚邊說:
“雖然早早沒了母親,但爹和玉姐給她的愛,使她並沒有感覺到童年缺失。”
正是柳氏當年的嬌養,給足了小柳氏安全感,讓她在成年之後,勇於追求自己的愛情,支撐著她隨丈夫周遊大慶,過完了充實的一生。
兩人默默流淚,提起小柳氏,既覺得心痛不捨,卻又奇異的找到了一種共鳴。
在他們談論中的,是大家都愛的那個人,柳氏心痛如絞,又覺得奇怪:自己以前怎麼會恨蘇文房呢?
小柳氏死後,他是被折磨得最重的人。
妻子的離去之於他來說,便如剜去了他心底的一塊肉,令他從此靈魂好像都不再完整。
他愛小柳氏毋庸置疑。
能多一個人疼寵小柳氏,本該是一件好事,自己以前為什麼會反對?
柳氏想到了父親當日所說的話,突然醒悟,自己當日之所以不滿意這樁婚事,也只是因為掌控欲作祟。
她想要小柳氏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卻忽略了妹妹真正想要的東西。
直至此時,柳氏才終於理解了父親的心。
“爹,我錯啦。”她哭著低聲認錯,柳並舟的眼神溫和,聽到這話的時候,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屋外雨勢漸小,柳並舟深呼了一口氣:
“看來雨果然要停了。”
如今水退、雨停,家裡人終於齊了,“這是一件好事,有什麼好哭的!”
柳並舟心中的陰霾徹底散開,他說道:
“走,有話進屋再說!”
蘇文房點了點頭,捏了袖子壓眼睛,接著看到了一旁好奇看他的少女,恍然驚覺自己在晚輩面前失態,連忙轉過身去整理了一番儀容,接著才道:
“這是守寧吧?”
柳氏生了兩個女兒,但長女病弱,時常無法下床之事蘇文房是知道的。
他遠在江寧,與姚家通訊不便,再加上後來姚家事情多,柳氏忘了再給他捎信,他並不知道姚婉寧已經病癒的事。
“對。”柳氏點了下頭,拉了女兒一把:
“快叫姨父。”
姚守寧就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