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恨入骨子裡。
「大膽陳太微……」
「子厚,何必呢?」陳太微並沒有將神啟帝的憤怒放在眼中,他只是偏頭看向已經年邁的柳並舟,藉著他的臉,想到了當年那位與他有短暫交集的張饒之。
那倒是一個人物,聰明、儒雅,且身上有讀書人少有的果決,倒與他記憶中的張輔臣頗有幾分相似。
當年他得知張饒之是張輔臣的後代血脈,心生興趣與此人交往,也結下了一段淵源。
可惜他也明白,自己的尋找,可能只是如鏡花水月,他所見的人縱使與當年的故人有交集,可往事已經無法追憶。
他只是還無法真正放下過去,試圖藉著這些事,尋找七百年前的那些美好回憶而已。
張饒之再好,可他也不是張輔臣。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只是徒勞無功,他沒有再與張饒之深交,只是見過兩回面,也願意賣他一個人情。
因為這一段淵源,他對柳並舟的印象很好,縱使在柳並舟心中,也許兩人的立場並不相同,但陳太微從沒有對他惡言相向,甚至一直都彬彬有禮,彷彿舊友、故人。
「你忠心愛天下,苦口婆心說了那樣多,可面對一灘扶不起的爛泥,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有些疑惑的道:
「你如此聰明,應該明白人性本惡的道理,身為皇帝,經歷過權利的薰染,更是集人性之惡於一身……」
「大膽陳太微!」神啟帝惱羞成怒,用力捶打胸口,發出「砰砰」之聲:
「你不要以為朕拿你沒有辦法。」
他貪生怕死,但捶打這兩下卻用力至極。
每打一下,胸腔都發出迴響,但奇怪的是,他明明打的是自己,但打第一下時,陳太微的身體卻如遭重擊,狠狠晃盪,甚至出現了殘影。
神啟帝的拳頭第二下落到胸口處時,陳太微的身體如同水中投影,被一顆石子打碎。
他的肉身化為齏粉散落開,露出一副白骨架立於原地!
恐怖的陰煞之氣散逸開,殿內點著的燭光受這煞氣一衝,火光竟都矮了半截。
火苗由明黃轉為暗綠,大殿之中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啊!」
塗妃被這煞氣衝擊,竟險些現出原形。
長尾自她裙下鑽出,差點兒繞上了神啟帝的身體。
她驚得花容失色,連忙按壓裙襬,控制內息。
殿中後方的牆壁上,數根長尾垂映於後方、殿頂,幸虧所有人都被陳太微吸引,彷彿沒有人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她驚恐交加,縮身躲進神啟帝的陰影裡,小口喘息。
那骷髏受這重擊,似是疼痛至極,脊椎骨彎曲,腦袋垂落了下去。
骨骼碰撞間發出「喀喀」聲響,但「他」下頜張合,發出「嚯嚯」的古怪笑聲。
馮振瞳孔急縮,想起上次見到國師身上鬼怪幻影,想來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任誰都沒有料到,備受神啟帝尊崇的國師竟會是妖鬼化身!
但他忠心耿耿,明知陳太微危險,也並不閃避,反倒見神啟帝畏懼,很是果敢站到了神啟帝的面前,大喊著:
「護駕!」
鎮魔司的幾名嚇得魂不附體的內侍勉強起身,顫抖著站
到了神啟帝身側。
「嗤。」
骷髏嘴一張一合,發出冷笑。
「堂堂一國之君,其勇武、膽氣竟比不過幾個內侍。」
「他」轉過頭,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眶「看」向了柳並舟:
「子厚,你師承張饒之,本該是個聰明人,怎麼也做這樣糊塗的事?」
「你一心為公,苦口婆心,又有什麼用呢?明知有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