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以為是你也沒有對姬斐然的記憶,就不來打擾你的平靜。然而,本來指望從你這裡得到的一點兒線索,誰知竟然是……這樣的死訊!”姚天涵哀聲嘆息,默默地掩著面。
姬嵐心想,他對姬斐然的感情,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深。他們可曾在一個山頭上拜師學藝,朝夕相處,不比她只是夢境裡的替身而已。他們,甚至可能是真實中出生入死的戰友:“那麼,你可知道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麼?為什麼我父親死了之後,似乎全世界都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其實我連師兄跟劍派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清楚。我所知的,也就是自從某一天開始,師兄忽然銷聲匿跡。而且奇怪的是,當時山上所有的劍派弟子,都已經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無論我問誰,他們都像是看著一個瘋子似的看著我。很久的時間內,我也以為是我瘋了,為什麼會有一個他們都不認識的人只活在我的記憶裡。後來,直到我發現了一些禁術的記錄,才知道這是劍派之中,有想要掩蓋事情真相的人,秘密對師兄下了禁咒。”
“禁咒?”姬嵐訝異了,“既然是你的師兄,也算是劍派的弟子,有什麼不可商量、不可告人的事情,居然要用到禁咒?”
“因為這個禁咒,我早已不記得關於師兄的太多事情,只是忽然有一天想起曾經有一個人活在我身邊,而他突然消失了。很久以後,我偶然進了大華山的一處禁地,在師兄的住所徘徊了許久,才隱約想起了姬斐然這個名字。”
“所以,就連你自己對他的記憶,也是半途才想起來的?”姬嵐對這樣抹去一個人的存在,只覺得令人髮指。
“是。後來我查過書,那個禁術叫做匿跡咒,是一種可以將全天下人對他的記憶全部抹去,但對其他記憶部分卻毫無改動,所以曾經與他相處過的人會以為那個人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是這個法術的效果,並不是能百分之一百地打包票。如果法術不夠純熟,或者那個人在別人的記憶中有著太多不可能忘記的理由,那麼或許會有一些人的記憶會殘留下來。但通常,這個記起來的人,如果非要找出那個被下了禁咒的人,會被外人以為是瘋子,或者是走火入魔了之類的,而對他自己的記憶感到懷疑,久而久之就算是不瘋,也被自己的內心折磨成了瘋子。”
姬嵐不禁也對姚天涵生了一絲同情。原來他也有一段如此痛苦,更加不敢對外人訴說的經歷。如今他能走出來,找到真相,是花了多少努力。
“而這個禁咒,最低也要元嬰級的長老才能成功。我覺得,應該是劍派中的高層,要劍派的子弟全部忘記這個人。”姚天涵說到這裡,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姬嵐,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我舉薦你的目的,也有一部分是想解開咒術,恢復所有人的記憶,並且查出姬斐然的下落。畢竟,他是我在劍派,最親最愛的師兄啊。”
姬嵐心下一動。她也是一樣的心情,也想知道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一劍刺向姬斐然的,到底是什麼人:“不過,為什麼選我來解開咒術?”
“因為解咒必須要與被抹去記憶的人關係最親近的人,找到被抹去的記憶殘片所寄存的地方,將它開啟恢復原狀。也就是,只有你才能解開。”
一陣酸澀由心而生,姬嵐用力地點了點頭:“看來只有進了劍派,才能解開我們都想知道的這個謎。”
“三日之後,長右城集市有個拍賣會。”姚天涵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劍中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靈石,塞在姬嵐手裡,“這裡是一千塊下品靈石,足夠買一個夠大的靈獸袋,我想那隻大肥雞應該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它,你就帶著它一起走吧。多出的靈石,你看有什麼需要的,也一起買上。”
“……肥雞?”姬嵐嘴角一抽,心下默默地吶喊,那是一隻鳥好不好,雖然它確實沒半分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