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這件事結束了魑魅嫁給我,每天都不離開我,聽我講松鼠的故事。”魍魎說。
“那你拜錯人了。”魑魅說。
狂魔走上前去,伸出金屬的手,輕輕撫摸裂開的斧刃。他抓住了斧柄,用力拔起。第一次他沒有得手,炎帝的骨骸死死地抓著那柄斧。狂魔再次用力,他力可拔山的胳膊沒能敵過那幾根乾枯的手骨。他們僵持著。
“老爺子顯靈了!”風伯說。
狂魔漆黑的眼孔和骨骸碩大的眼眶相對,狂魔把骨骸拉得上半身離開了床。
“這爺孫兩個現在是不太方便用眼神交流。”風伯說。
他忽然愣了一下,看見骨骸的眼眶裡有一抹光流過,他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個老人的眼神。混雜著悲傷、淡然、欣慰、蒼涼等等等等的表情,是一個人活了一生幾十年積累下來的一切,居然就在那一抹光裡一閃而過。
骨骸的手慢慢鬆開了,無力地躺回床上,狂魔提著戰斧轉身走了出去,骨骸巨大的眼眶裡,飛出了一隻有著藍色磷光翅膀的蛺蝶,在陽光裡輕輕地舞蹈。
眾人走出了大屋,走到銅鐘邊的時候,背後傳來了轟然巨響。那屋子崩碎了,掩埋了以前的一切。
夕陽西下,他們站在大屋廢墟後的石碑邊,石碑上刻著八十一個人的名字,狂魔撫摸著每一個名字,似乎在竭力思考。
“你記起來了什麼?”魑魅拍拍他的肩膀。
狂魔搖搖頭。
“那我告訴你,他們都是你的兄弟姐妹,炎帝的孫子輩,他們已經死了幾十年,被黃帝殺死在坂泉的戰場上。”魑魅說,“足夠你悲憤的。”
“我感覺不到悲憤,”狂魔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發出“空空”的聲音,“我只是想讓涿鹿城消失,還有黃帝。”
“如果不悲憤為什麼要毀滅掉涿鹿城?”魑魅問。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來覺得很難過。”
石碑後是一座墳墓,墳墓被挖開了,墓碑歪斜,雨師、風伯、魍魎圍著那座墳,魍魎辨識著上面古老的蝌蚪文字。
“確實是寫的‘刑天和山葵’的合葬墓,”魍魎說,“用斧頭刻出來的,炎帝乾的。”
“這麼說那傢伙一直是個行屍了?”風伯說,“他在坂泉一戰就死了,可又活了過來,一直跟著蚩尤。想起來真讓人頭皮發麻,你說那個大個子總是一臉淫賤而陽光的笑容,還有那密林般生長的胸毛和一身腱子肉,哪裡就像行屍了?我們居然跟他一起生活了那麼久!”
雨師看向狂魔的方向,“跟那邊那個差不多吧,我們現在也沒覺得可怕。”
“我在那塊石碑上看見了‘山葵’這個名字。”魍魎說。
“蚩尤的姐姐,”雨師說,“這麼說來刑天是蚩尤的姐夫。”
“他跟涿鹿城裡那麼多寡婦有勾搭,那些人都是坂泉之戰時候軒轅部死鬼們的老婆吧?”風伯說,“難道這傢伙想在另一個戰場上討回他失去的?”
“他大概也記不得了吧?只是想找當初那個女人。”雨師說,“找了一個又一個,像狗熊掰苞谷一樣,然後丟掉,因為找不到他想啃的那一個。”
“別告訴蚩尤了吧?”風伯說,“反正我看他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他記不得了,這樣不是很好麼?”雨師敲了敲自己的腦殼,“人有的時候難過,是因為記性太好。”
他們走到狂魔和魑魅身邊,雨師拍了拍狂魔的肩膀,“好了,一切清楚了,所謂九黎,只是一個鬼城,你是活在這個鬼城裡的……唯二的活人,還有一個是炎帝。你小時候記起來的那些人都是鬼魂,也許是不甘,也許是戀土難移,他們被拘禁在這個九黎城裡了。”
“當然現在你也不能說是個活人了,所以……也許你們鄰里之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