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去。
對面那滾圓的老婦人便鬆開她女兒,趨步前來,覷著阿寶的臉,一連迭聲地問:“可是阿寶?可是阿寶?”
阿寶抬頭看天:“我不是阿寶。”又自言自語道,“天晚了,我得趕緊走了。”
那滾圓的老婦人一把拉住阿寶袖子,笑道:“可不是阿寶,我是你舅母呀!”又招手向她女兒道,“快來見你表姐!”
阿寶一隻手用不上力,一時掙不脫。朱舅母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番,自顧自笑道:“好一陣子沒見,我心裡還常常疑惑,不知道你怎麼樣了——自你走後,你舅父便將茶館賣了,又在城中盤下一處煤炭鋪子,眼下生意還過得去。你得空便來坐坐,看看你表兄表嫂,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表兄新娶了媳婦,你表嫂孃家也是這城中做生意的,我說了你必定知道——”
阿寶見掙脫不開,只得裝作剛剛認出來的樣子,笑道:“舅母你老人家安好?原來表兄他已經娶親了?只是,即便表兄娶了天上的仙女,那仙女的孃家有金山銀礦也與我無干——你老人家倒是鬆開我呀。”
翠紅上前,將朱舅母的手從阿寶身上扒拉開來,問:“一向不見,表姐可好?表姐如今在哪裡作甚?今日表姐也是來看趙家娶親的麼?”
阿寶見左右躲不過她母女,便將手裡的油紙包亮了亮:“我是來小江南吃蟹的。”
翠紅見她一身半舊衣裳,頭髮隨隨便便挽了個髮髻,身上半件首飾也沒有,便不肯相信阿寶能吃得起小江南的蟹,恰好心中又正在鬱悶,遂冷笑道:“那趙家人當真無情,不過才幾個月,就另娶他人……表姐當日不聽咱們的話,眼下——”面上笑笑,不再言語了。
阿寶本已轉身要走,聞言便回身道:“我是有罪之人,自然配不上他,他不願娶我也是人之常情。表妹身家清白,竟也不成麼?”
翠紅微微紅了眼圈,定了定神,反駁道:“我知道表姐心裡還惱我氣我。但我也是為了表姐好,表姐家裡落了魄,又是有罪之身,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到頭來只怕竹籃打水一場空。若是表姐肯聽我孃的話,將來咱們一家子親戚互相有個照應,不是很好麼?我倒要看看錶姐將來能找個什麼樣的人家。”言罷,長長地嘆口氣,倒是一片真心為阿寶著想的樣子。
阿寶笑笑,道:“我找的到還是找不到無需你來操心,你管好自己便成了,我祝你能早日覓得如意郎君。”言罷,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哦,對了,我如今還是有罪之身,你莫要再一口一個‘表姐’地叫我了,當心我連累了你們朱家。”
朱舅母見阿寶軟硬不吃,心中早來了氣,也冷笑道:“這世上大約也只有咱們一家子不嫌棄你的身份,一片好心為你,你竟不領情!若不是咱們,只怕連那賣魚的人家也輪不到你去嫁。你表兄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可惜你是個不領情不知福的。”
翠紅又嘆口氣,拉著朱舅母轉身要走,忽然一眼瞥見那邊倚著馬車,操著手看了半天笑話的錦延,無端端地便是一陣心顫,於是駐足,微微扭捏地問阿寶:“那邊有位華服公子盯著咱們看了半天,卻不知道是誰,臉皮怪厚的……表姐可認得是誰家的公子?”
阿寶抬眼看了看錦延,鼻子裡哼笑一聲,搖頭:“不認得。大約是哪個吃飽了無事做的閒漢。”
長安長平哭笑不得,偷眼看錦延的臉色,繼而轉身悶笑。錦延氣惱,三兩步走過來,一個爆栗子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