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口宣佛號,感嘆道:“若是果真能度這蟹子西去,倒是美談一樁。”老和尚比較迷信,一見著那蟹殼裡的小和尚,頓時就信了七七八八。
興化帝卻似笑非笑道:“丞相地意思朕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是不知朕是那隻蟹子還是那個羅漢呢?”
慧能和融親王頓時憑住呼吸,定定的望著上官丞相,只聽他不緊不慢道:“陛下是金身羅漢,殿下和國師是肉身羅漢,都是羅漢。”
“那這蟹子怎麼辦?”融親王嘴角微微扯動道:“這玩意兒可挺慘的。”
“這是沒有辦法地。”上官雲鶴嘆口氣道:“國事艱危若斯,若再像原來那般你好我好大家好,結果便是大家都不好。”說著擱下那蟹殼,沉聲道:“國庫連續虧損十餘年,已經不是寅吃卯糧,而是吃辰糧、吃未糧了!不用等到卯時,財政早就崩潰!”
“微臣信仰聖人學說,豈不知聖人云:苟非至於大壞,固未易變更也?但局勢已經壞的不能再壞,自然要變,要大變了!”上官雲鶴雙目坦然的望向興化帝,一字一句道:“就像那個和尚,若不是別無選擇,又怎會去碰那些張牙舞爪的螃蟹呢?”
三人沉默了,只聽老丞相聲音略顯嘶啞道:“就像不去吃第一個螃蟹,就永遠不知道螃蟹的美味,不去為大齊變法,就永遠不知道變法的作用如何。”
對於國事的糜爛程度,興化帝還是有些瞭解的,他之所以披著袈裟不理政務,除了想修正果之外,多少也有些逃避的意思。此時與老丞相面對面,這才發現原本保養得宜地上官雲鶴,已經衰老衰弱了很多,不由輕嘆一聲道:“丞相勞累了,記得年前您還沒有這麼多白頭髮呢。”
聽了皇帝地人話,上官雲鶴的眼圈頓時紅了,連忙低下頭,稍帶哽咽道:“我上官一門世受皇恩,陛下更是對老臣解衣推食、恩寵有加。這些恩典老臣時刻不敢稍忘,又怎敢少有懈怠退縮呢?”
他這番表白也引得興化帝感慨無限道:“父皇在時,曾多次對朕說,丞相乃國器、元帥乃國刃也。要我親之信之、任之用之,必能保大齊不倒。”說著朝已經老淚縱橫的丞相大人緩緩頷首道:“丞相放心,朕從沒忘記先帝的話。”
老丞相頓時伏跪在地道:“蒙先帝與陛下錯愛,老臣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快扶丞相起來。”興化帝看向自己的弟弟。
融親王趕緊起身,扶起上官雲鶴,口中卻輕聲:“相爺,沒人懷疑您的忠誠和本事。只是您可曾為那些螃蟹想過。他們被裝在鍋裡煮,實在是太痛苦了。”他是眾皇親貴族推舉來的說客,自然要為他們說話。
“殿下,那些找您幫忙的人,也不是螃蟹。”上官雲鶴硬邦邦道:“他們佔據天下六成田產。卻不向國家奉獻絲毫,把奉養百萬大軍、幾萬官吏地重擔,一股腦壓在僅耕著四成土地地百姓身上。走到哪也說不過這個理!”
“真正地螃蟹是那些可憐的百姓。他們才是飽受折磨、歷經苦難,卻要為我大齊奉獻出全部地人!”上官雲鶴咬牙道:“當我不知道,那些豪門大閥,最終還要把大半賦稅轉嫁到百姓身上去!”
融親王被老丞相近乎咆哮的聲音嚇到了,一時有些語塞,只能聽老丞相繼續怒吼道:“現在朝廷只是要他們分擔一點,共度前所未有地艱難時局!還沒有追究他們兼併土地、虛掛官職、侵吞國庫、貪贓枉法的種種罪孽,就被螫到屁股嗷嗷叫了?就收不了?老頭子顯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時傾瀉出來哪是個太平王爺可以招架的?只見融親王面如土色。根本不知道從何反駁。
上官雲鶴冷哼一聲不再理他。朝皇帝拱手道:“陛下明鑑,雖說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普天之下卻是王土!整個大齊地國土都是您的,現在國家有困難,平民百姓已經被榨乾,微臣只是請那些王臣把應交的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