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凌陪笑道:“正是呢!姨娘也這樣說,也許這會子已經到了花廳也未可知!”
祈男看她一眼,覺得這話無可質疑的是謊言,不過替四姨娘掩飾罷了。
太太卻十分滿意:“那咱們就看看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花廳走去。
這裡離開外花廳不遠,走了數十步,上了好幾層參差石蹬,接著一座石板平橋。過了橋,是個亭子,穿過這個小亭。就看見了一所花廳。
遠遠就看見,綠樹濃陰,鳥聲噪聒,庭前開滿了牡丹、虞美等花,映襯著一棵老柏樹上垂下來的藤花。又有些海棠、紫荊等類。
“這裡真漂亮!” 祈男一眼就看中了那如雲似霧的紫藤花:“這花兒怎麼開得這樣好?若掐下來做成紫藤餅一定不壞!”
眾人絕倒。一般以為她必要說出什麼讚歎其景的話來,不想開口就是吃。
眾姨娘果然已經在廳裡忙開了,聽見外頭聲音整齊走了出來,一個個打扮得玉裹金妝,丰姿嫋娜,打頭的就是五姨娘,錦芳。
只見她身穿一件桃紅色蝴蝶穿花妝花褙子。鵝黃色扣立領中衣,白底綃花紗衫子,柳綠盤金彩繡長裙,妖豔奪目,娟媚韶秀,一雙汪著碧水的狐狸眼。彎出笑來,看著太太,和她身後的祈男。
“我說呢,聽見紫藤餅我就知道,一定是九小姐來了!這丫頭是必要從花開吃到花敗的。只是可惜,我們院前遊廊上那一堂比不上這裡,開得這樣旺盛鮮豔。”
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衝著錦芳道:“五姨娘病了許久,我只當今日是來不了了呢!想不到開口中氣還是十足。”
錦芳笑著走到太太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有日子沒給太太請安了,太太萬福金安!”
太太偏開頭不去看對方,她最恨就是錦芳的眼睛,那種媚態,她看了就討厭。
錦芳呢?知道太太最恨,她就最喜歡彎起眼睛來看太太,我鬥不過你,你活活氣死你!
要按從前,太太就要發火了,隨便尋個由頭捏死錦芳,現在對她來說太過容易。不過宛妃倒了,祈男卻起勢了,太太不得不給後者三分面子。
想起這事來,太太可真不服氣,怎麼人家生兩個女兒就這樣本事?自己雖是兩個兒子,卻一點兒大出息也沒見,既不會給自己掙錢也不能給自己掙光。
看太太臉色漸陰,三姨娘悠茗走上前來打圓場:“太太辛苦!廳裡都擺設下了,請太太這就進來過目可好?若有不中用,也好及時改過。”
太太靜靜從錦芳身邊繞過,眾人彷彿都覺得,空氣中電光閃過,騰起了一陣火花。
來到花廳,前面是一帶雕闌,兩邊五色琉璃雲母窗,中間掛一個絳色夾紗盤銀線的簾子。早有丫鬟把紗簾吊起在一個點翠銀蝴蝶鬚子上,太太領著眾人魚貫而入。
進得廳來,地下鋪著鴨綠絨毯,窗戶則是用香楠木板雕出花樣來,刻滿了細巧花草,擺出來的所有桌凳杌椅盡是紫檀雕花,五彩花錦鋪墊。
窗下紅漆嵌琺琅面梅花式花几上,擺著青花添彩梅瓶,裡頭插著時鮮花卉,並茗碗痰盒等物。
太太進來先將人打量了一番,突然皺起眉頭來:“怎麼不見四姨娘?不是說已經到了麼?”
祈凌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月容忙捧了肚子挪到前面來,陪笑回道:“才過來時我看見老四就出來了,想是在路上耽擱了?”
太太對此話嗤之以鼻,祈凌渾身發起抖來,因見太太的目光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咦,太太請看,” 祈男突然出聲:“那瓶裡一支牡丹怎麼才插進去就敗了?”
太太被祈男的話引開了視線,張眼去看,果然一朵牡丹缺了幾瓣,蔫頭搭腦地,不成個樣兒。
“翠玉你快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