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朕在多年前便已頒佈詔令,解擢英卷者,視為朝廷文供奉,賜屋百間,田千頃,領朝華殿學士職,御書房筆墨侍應,侍左右,備顧問……田就賜你京郊梅山腳下那地,屋嘛,讓負責吏部的老七給你安排,將來若有實績,再論功擢升,你意下如何?”
說著便令幾個重臣進來寫詔旨,當先東閣大學士姚英聽著,眉梢跳了跳。
鳳知微眉梢也跳了跳。
滿意……實在太滿意……滿意到不滿意。
這哪裡是行賞賜職,這是把她放在火坑上烤了。
看起來領的職務是文職虛銜,學士算起來不過正六品,似乎並不過分,然而朝華是正殿,以往未設學士,御書房筆墨侍應更是離奇古怪的新職務,當朝皇帝詔令,一律由幾位宰相之職的內閣大學士負責,如今這筆墨侍應,以及後面那句‘侍左右,備顧問’,幾乎就是一部分宰相之職,天子近臣,參贊中樞,這是何等地位榮耀?御書房白衣宰相這個說法,看樣子是逃不掉了。
而賜田賜屋那幾句,雖然她還不清楚狀況,但看那幾個重臣表情,八成也有問題。
老頭子把她高高捧起,是想某日她重重摔死嗎?
“陛下……”姚英舔了舔嘴唇,斟詞酌句的道,“先生年輕,未知朝務,不如先放翰林學士,也好留有日後進身餘地……”
“正六品職而已,大學士認為國士當不得?”天盛帝眼神斜睨過來,鳳知微突然覺得那個表情和寧弈很像。
“臣不敢!”姚英立即請罪。
鳳知微也不遲疑:“臣領旨!”
不必矯情,不必假惺惺的推,一來推也推不掉,皇帝砸下來的無論是餡餅還是陷阱,都得受著,你不受,他便要疑你有外心,二來鳳知微不認為有什麼真不能應付,人必須先在其位,才有和這世間一切強權欺壓,平等對話的權利。
她受夠了步步退讓,時時被欺。
哪怕前進一步是嶙峋懸崖,也勝過一直墮於塵埃為人所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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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堂退出來,在堂外等候的眾臣們早已得了訊息,都一窩蜂的上前來恭賀新貴。
淡淡陽光下少年新貴氣質雍容,笑意親近而不狎暱,像一株獨自幽芳的玉樹,收穫無數豔羨的目光。
眾人被日光所迷,眯起眼仰望立在階上的少年,心中盤算著該以何種方式和這位平步青雲的天子近臣拉關係。
鳳知微一一寒暄,迎接著那些或親切或熱絡的言語,突然眼神一閃。
一人湊了過來,笑道:“魏先生真是年少有為,羨甚,羨甚!”
語氣親熱,也故意透著幾分高位者的矜持。
五軍都督秋尚奇,她的舅舅。
真是暌違久矣,思之寤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秋世叔!”鳳知微立即輕輕分開圍在身邊的眾人,快步迎上去,深深一揖到地,“一別久矣!您猶自康健,真令小侄歡喜!”
這一句倒聽愣了秋尚奇,他來和這位天子新寵攀交情,怎麼突然就成了人家叔叔了?
“世叔,多年前思波亭一會,您英風俠採,令小侄仰慕無地,牽記至今,此次求學青溟,家父還囑咐侄兒,無論如何要再去拜訪世叔,只是學業繁忙便耽擱了,世叔萬勿介意……”鳳知微滿口胡柴,語氣眼神極其誠懇。
秋尚奇卻已經信了,思波亭是府中後花園觀賞廳,有客都會請至那邊,這位想必是哪位世交之後,多年前跟隨其父進府拜訪過,他秋府一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來客,一時想不起也是正常,這麼想著便心花怒放,想不起來也要裝作十分熟稔,立即喜笑顏開做恍然驚喜狀:“哎呀原來是賢侄,多年不見,令尊可好?為叔也是十分牽記,惜乎山高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