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遺見了谷之華,腦海之中忽地又浮現出厲勝男的影子,厲勝男的幻影在向他冷笑;不知怎的,金世遺忽地感到心中有愧,似乎自己當真是有點兒對不起厲勝男。
白英傑問道:“金大俠發現了那兩隻怪獸麼?我們似乎聽得這邊有打鬥的聲音。”
金世遺定了定神,說道:“這兩隻金毛猿果然是我相識的,我還見著了它們的主人。”
谷之華連忙問道:“這人是誰?”金世遺搖了搖頭,現出一派茫然的神氣,說道:“這人是天魔教的人,他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他。他已經給我打跑了,以後也不會再到氓山了。”
白英傑等人都放下了心上的石頭,只有谷之華卻感到了金世遺的神情有異,暗暗憂慮。
金世遺道:“明天我想與江南便到組來山去。”谷之華道:“這麼快便要走麼?我還想多留你們兩天呢。”接著又笑道:“不過,江南失了孩子,一定心急得很,我也不敢強留你們了,等你們將孩子救了回來,咱們再敘吧。”
白英傑道:“程師兄率領同門在藥王廟周圍的山頭搜尋,剛才已經回來。發現了許多老虎的屍體,只剩一個空殼,心肝腦髓都無半點殘留,我們猜想那兩隻金毛梭也吃不了這許多,還有,本山獵戶所培植的一種獵獸的毒草,那只是本山才能生長偵,也已給人採得乾乾淨淨。我們猜想這人定是要拿老虎的心肝腦髓和這種毒草去制煉什麼毒藥,如今金大俠已經知道了這人是天魔教中的人物,這就更可慮了。”
路英豪道:“天魔教擅用毒藥害人,金大俠,你此去組來山,趁它羽毛未豐,將它剪掉了吧!”
金世遺沉吟半晌,說道:“待我到了祖襪山,看看他們的行止,再作定奪吧。”路英豪嫉惡如仇,聽了金世遺模稜兩可的說話,大為不滿。谷之華已先說道:“不錯,天魔教雖然跡近妖邪,倒底還未曾作出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未可即行斬盡殺絕,還是再看看他們以後的行事再說。”路英豪聽得掌門已經同意金世遺的意見,也就不便多說了。
金世遺暗暗慚愧,心中想道:“之華對人處事,磊落光明,實是非我可及。”原來他對天魔教雖無好感,卻也並無特別惡感,內裡原因,至少有一半是為了厲勝男的緣故。——雖然他不相信創立天魔教是厲勝男的遺志,但他卻不能不疑惑天魔教的人物與厲勝男大有淵源。
第二日,金世遺、江南便與眾人辭別,谷之華獨自送了他一程,金世遺道:“我此行若然順利,索回江南的孩子,我會請當地的丐幫弟子給你捎個信兒,我們再往蘇州訪陳天宇,然後和他一同回來,給你解那蓮兒的身世之謎。只是如此一來,怕要在半年之後,才能再見到你了。”
谷之華笑道:“人之相知,貴相知心。王勃的詩說得好: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往日你在海外漂流,我每當想起你時,就常常念這兩句詩的。如今小別半年,又何足煩惱?世遺,你這次回來,樣樣都顯得老成多了。我很放心。只是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金世遺笑道:“我正是想要你臨別贈言。”
谷之華忽道:“世遺,你現在想些什麼?”金世遺怔了一怔,說道:“想的當然是怎樣去救江南的孩子。”
谷之華一笑說道:“很好,我但願你少想過去的事情,多想未來的計劃!”金世遺面上一紅,這才知道了谷之華話中的真意。他昨晚一夜無眠,想的盡是與厲勝男過去的種種事情,谷之華的話語,就似察破了他心中的隱秘似的。
谷之華抬起頭來,又道:“你看天上的那片浮雲,剛才浮雲掩日,天色陰沉沉的;現在浮雲過去了,又豁然開朗了。‘縱有浮雲能掩日,陰霆亦僅是須臾’。浮雲掩日總是暫時的,但願你的心境也是如此。”
江南笑道:“你們說話,怎麼總是繞著彎子,像是打著啞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