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昂熱冷冷地說,“1946年,我強行把敗落的犬山家扶持為蛇歧八家中最有勢力的家族,委任犬山賀為第一任日本分部長。當時蛇歧八家沒有共同利益麼?一樣有,但我利用了你們之間的矛盾,你們牽制了彼此,犬山賀才能控制住日本。我太清楚你們的本性了,你們缺得不是共同利益和一致行動,而是……”他伸出一隻手在空中緩緩握緊,“一隻鐵腕!”
“鐵腕?”
“你們幕後必然有鐵腕,你們只是他擺在前臺的小丑。你們這些老東西在我眼裡根本就是垃圾,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對日本很放心就是因為我不信垃圾可以團結起來反對我。”昂熱緩緩地說,“但是有人居然把垃圾拉攏到了一起,組織成了一支軍圈隊。我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囂張至極的挑釁,跟這個老人的外形完全不吻合,風魔家的年輕人們愣了幾秒鐘之後,不約而同地握緊短刀逼上。人牆越聚越緊,昂熱仍在一口口抽菸。
“退後!”風魔小太郎忽然說。
風魔家的年輕人們不情願地放低了手中的武器,在重視面子的黑道,風魔小太郎如此剋制家中的年輕人們都覺得蒙受了侮辱。
“如果蛇歧八家中確實有決策者,那他遲早有一天會拜見校長,我作為風魔家的家長,無權說出他的名字,”風魔小太郎緩緩地說,“如果沒有,我也沒有名字可以告訴校長。”
“你們的決策者架起了高射機圈槍試圖把我打成篩子。”昂熱冷冷地說,“我想他短時間內是不敢來拜見我的,你替我跟他說。日本這片地方誰說了算,我們還有餘地可以商量,如果他敢傷害我的學生們……那麼徹底剷平蛇歧八家,也不是什麼不能做的事。”
溫度好像瞬間降低到冰點以下,年輕人再一次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憤怒燃燒著他們的腦袋。什麼人敢說剷平蛇歧八家?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好像收購一個公司那樣輕鬆。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打斷了他們的憤怒,犬山家的長谷川義隆跌跌撞撞地跑向Atom的門口,大和撫子們用門板抱著犬山賀緩步走了出來,後面跟著悲哭的辣妹和全日本三分之一的少女偶像。長谷川義隆趴在犬山賀身上號啕大哭,哭聲難聽得好像一個死了丈夫的老婦人。
今天是犬山家的哀悼日,明天電視機前的觀眾會發現很多少女偶像同時宣佈停工,理由各不相同,但她們都不約而同地穿起了純色黑衣,素面無妝,便如參加一場隆重的葬禮。
“時間過去很久了,我的好學生們都要死光了,而我還活著。”昂熱輕聲說,“真是讓人……不爽啊。”
他眼角一跳,淡漠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修羅暴怒般的神情,不知從哪裡拎出一根球棒,兇狠地砸在羅爾斯·羅伊斯的水箱蓋上,留下了半寸深的一個坑!所有人都傻了,這種頂級定製的轎車,水箱蓋是工人一寸一寸手工捶打出來的,即便是刮擦一下重新修整噴漆也得花上幾十萬日元。
這還只是開始,昂熱揮舞著球棒,砸飛了價值十幾萬日元的後視鏡、砸裂了價值上百萬日元的前窗玻璃、砸得車門凹陷、砸得行李艙蓋彈開、砸得車頂天窗崩碎……他忽然間化身為一個純粹的暴徒,一邊砸一邊踹,把自己的鞋印留在鏡面般的烤漆上。
他每一次出手,就在修車的賬單上增加了巨大的數字,司機開始還試圖計算一下,最後放棄了。經過昂熱這一輪砸,也許去跟車廠定一輛新車是更省錢的辦法。
風魔小太郎端坐在這兩輛四面透風的車裡,仍舊面無表情,任憑車身震動,碎玻璃往下掉。風魔家的年輕人們沒有得到命令,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乾瞪眼看著這老傢伙發飆。他們也曾報復那些不交保護費的店主而在深夜裡砸車,但昂熱這種砸法……得欠多少保護費才能積攢那麼大的憤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