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已明白了,想不到,他竟還是耿耿於懷。”
這些事並不是師兄大人說的呢,王曉曉沒有解釋,想了想:“他很敬重你。”
他笑而不語,起身緩步踱到窗前,負手而立。
窗外是條僻靜的街道,此時燈火闌珊,行人稀少,蒼茫的夜色襯著那張滄桑的臉,竟無端升起許多淒涼之態。
對著窗外默然許久,他忽然轉身看著王曉曉,莞爾:“丫頭只是為他母子不值,卻不知這一切乃是她心甘情願,她若還活著,亦該欣慰的。”
“丫頭可知道,當年的江湖是什麼樣子?”。
王曉曉怔了怔,點頭:“聽說過,當年江湖紛爭四起……”
“豈止是紛爭,當年各門派之間征戰無數,互相殘殺,以至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者甚眾,路旁白骨成堆,老夫當年不過七歲,全家皆喪身於戰亂之中,因此當初便立志,有朝一日定要坐上這個位置,平定四方,造福百姓。”
先前所有黯然之色一掃而光,目光又恢復了平素的明朗與銳利,一絲驕傲的光輝在臉上蔓延,竟使他看上去如同二三十歲的熱血青年,展望江山,激昂指點,慷慨豪邁,訴盡平生之志。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心甘情願喜歡他,王曉曉終於完全理解了。
頃刻,他又轉臉凝望窗外,語氣中充滿了自信與驕傲:“你看如今,不過短短二十年,江湖再無饑饉戰事,老夫雖舍了她一個,卻換得天下太平,四方安定,萬家和樂,丫頭又怎知她一定不肯原諒老夫?”
王曉曉默然。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種流淚的衝動。捨棄愛情,換得千家幸福,而這一切犧牲,就是那些可憐的女人,究竟誰對誰錯?錯在哪裡?
他轉過臉:“丫頭還以為老夫錯了?”
“功勞更大,”王曉曉搖頭,喃喃道,“但我若是蕭夫人,被喜歡的人犧牲,不論什麼原因,心裡還是會恨的。”
說完,她垂下頭:“我沒蕭夫人那麼好。”。
“她早已明白老夫的志向,後來老夫重提此事,她雖然答應了,從此卻再不肯走出蕭園,老夫知道,她是恨。”語氣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滿懷成功的喜悅,卻不能與心愛之人分享,是不是也會惆悵?
“蕭兒當初並不知道這些,只當我拋棄他們母子,因此自小學劍便極用心。”黯然。
他希望能在眾兄弟中出類拔萃,這樣,父親便會留意到母親,然而他失望了,不論他多麼用心多麼出色,始終不見父親踏進蕭園半步,所以母親去世後,他才會變得那般“荒唐”。
王曉曉沉默許久,突然問:“你想培養他,和你一樣造福百姓?”
“丫頭以為是老夫在逼他?”
“你辛辛苦苦把這個江湖治理好,總不能不考慮繼承人。”
漂亮盟主面色微變。
許久。
他點點頭,恢復了鎮定的微笑:“說得是,老夫辛苦所建的基業絕不能無人接掌繼承,但老夫也不會逼他做什麼。”
見王曉曉發愣,他搖頭:“一個人若原本無心於此,逼他做,那就必定不能做好,事關江湖興衰,老夫不願冒險。”
王曉曉點頭:“是,真正能逼一個人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才能逼自己做不願做的事,正好比有人拿刀逼你去殺人,一切取決於自己心中的責任、道德、價值觀念,殺與不殺,都是自己權衡之後的行動,至於其他一大堆“不得已”的原因,都不過是為這種行為找藉口罷了。
不知怎的,王曉曉心裡開始發堵,於是趕緊拋開這些想法,記起正事:“葉伯伯,二十六年前……”
“那茶不是你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