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能懂。
補辦…證件的程序很快,看得出來江臨早就託人安排了這方面事宜,當她把材料遞上去之後,沒過一個小時,臨時護照就拿到手了。
他們又匆匆去了民政局。
填表,簽字,整個過程流利得像事先預演過一樣,沒出半點差錯。洛杉磯是相當現代化的城市,已經少有牧師之類的神職人員還在民政局參與結婚流程了,代替牧師的是一位法官。他將宣誓詞交給二人,段子矜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的臉色沒有一丁點變化,雙眸如幽沉的黑玉,視線凝在手裡的宣誓詞上,半天也沒說話。
法官以為他沒有看懂,正要為他解釋,還沒開口便被男人淡淡打斷。
低沉而醇厚的嗓音緩緩從張合翕動的薄唇中流進空氣裡。
“I; Lennard…von…Willebrand; in…the…presence…of…God; take…her…to…be…my…wife……”
他念著宣誓詞,神情雖然沒什麼起伏,但眉眼間的莊重和認真,卻像什麼東西突然撞進了段子矜的心裡。
——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我都將愛你,珍視你,保護你,直至死亡。
在這一刻,她才找到了缺失已久的真實感。
明明他的語調從始至終都很平靜,段子矜卻莫名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江臨唸完後,合上了冊子遞給法官,法官笑米米地看向她,段子矜低下頭,學著他的樣子,慢慢唸了出來。
她念得很專注,因此並沒看到身側的男人是以什麼樣的眼神盯著她。
當她唸完後,法官才說:“現在可以交換戒指了。”
戒指?段子矜微微一怔,茫然看向江臨,表情裡帶著幾分無措。
她並不知道在美國註冊結婚也需要當場交換戒指!
男人還是那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會皺眉的表情,“手伸出來。”
他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包裝很精緻的絲絨盒子。
段子矜更加震驚了,“你什麼時候……”
連戒指都買好了?
男人的眉眼沉凝未動,薄冷的唇卻溢位些許涼涼的哂笑,“連結婚需要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你也敢站在這裡,雖說是我上趕著要和你結婚,但你也不至於這麼不把今天的儀式放在眼裡,嗯?”
說著,他已經拉過了她的左手。
動作沒什麼美感可言,幾乎霎時間打破了她剛才好不容易才獲得的一絲絲結婚的喜悅感。
段子矜根本無暇顧及他說了些什麼,一雙褐瞳直勾勾地盯著那隻半開半闔的絲絨盒子,盒子表面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品,連品牌的Logo都沒有,裡面的天鵝絨綢緞是優雅的月白色,兩枚戒指靜靜地躺在那裡,很簡單,卻又隱隱透著價值不菲的貴氣。
男人取出女戒,比著她的指尖,動作頓了頓,卻沒有推進去。
段子矜心裡一沉,卻見他又從盒子下方的夾層裡抽出一條白金色的鏈子,穿過戒指,戴在她的脖子上。
直到那枚戒指已經晃盪在了她的衣襟前方,段子矜才反應過來,“項鍊為什麼戴在脖子上?”
男人瞥了她一眼,嗓音低沉而淡漠,還有幾分她沒聽出來的情緒,“你戴得進去?”
段子矜一愣,立刻伸手去穿那枚戒指,卻發現戒指卡在了離指根還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壓下去,一定會將她的無名指勒出痕跡來。
這戒指……不是她的尺寸。
霎時間覺得那枚漂亮的鑽石有些刺眼。
段子矜伸手攥住了戒指,讓它的光芒湮滅在手心裡,“你這是拿給誰的戒指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