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和縱容,他們平淡如水,卻相敬如賓。
遇到段子矜之後,他才明白這世間還有一種感情,滾燙炙熱,互相折磨,時時刻刻都想把對方推進熔爐裡和自己一起化掉,這樣才能完全的佔有,完全的融合。
他對她的感情就是這樣,咬牙切齒卻恨不徹底,撕心裂肺卻痛不死心。
所以不管這一個月來,他多少次告訴自己,放下這個輕而易舉就可以擊垮他理智的女人吧。可當她再出現時,哪怕只是路過,哪怕還是一臉傷人的冷漠,他卻依然能感覺到死去的心在刺痛中活過來。
最後一天,雨夜江畔,他說他等,等到她想來的時候。
於是她便一整夜都沒來。
段子矜,你怎麼能做到如此決絕。
怎麼會到了最後,放不下的人竟成了我?
江臨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喉嚨間湧上幾絲腥甜。撥出的濁氣吹散了桌上薄如蟬翼的紙張,冷寂的眸光觸到那一頁頁他看不懂的經文梵語,唇角勾起涼薄的淺笑。
我信緣,不信佛……
緣信佛,不信我。
*
小和尚不久便去而復返,段子矜一見他回來,忙問:“怎麼樣,小師父?方丈答應了嗎?”
“我師父答應了。”小和尚朝著她笑,“不過,後山的墓園離寺廟有些遠,還要再往上爬很久才到,師父說您身子還虛弱,現在時間也晚了,您最好明天再上山。”
明天?段子矜咬唇,她能等到明天,江臨能等嗎?
她現在確實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也怪她平時不懂得調理,總是一副得過且過的心態,每到關鍵時刻才知道有一副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不用了,我現在就可以……”
段子矜沒說完話,剛走出兩步,就險些腿軟地一跤摔在地上。
小和尚大驚,趕緊伸手扶住她,嘴裡念念叨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師父講過,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師父也講過,出家人以慈悲為懷。
他覺得這兩種訓誡要把他腦仁都撐炸了。他漲紅了臉,一邊扶著她,一邊閉著眼睛念起了佛號。
段子矜雖然懂他的尷尬,卻還是不免被他此時的模樣逗笑。
她借力在木凳子上坐下,收回手臂,坦然道:“謝謝小師父。”
“阿彌陀佛。”小和尚還是不停地念了足足十幾遍,才勸道,“施主,您看,您這樣子,只能明天再上山了。”
段子矜顰著眉尖,為難地點了下頭。
但願明天還來得及。
*
從女施主的廂房出來,小和尚跑了趟後廚,又端著藥碗去了江施主那邊。
左一個生病,右一個生病,他覺得這兩天他都快變成醫館裡專門侍藥的小學徒了,晚課一定要好好念幾遍經祛災避禍。
他進門時,屋裡的男人正在收拾東西。
小和尚問道:“先生,您這是要走了麼?”
江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淡淡道:“我明天一早就下山,這兩天打擾了,今晚我還需要借用一下寺裡的佛堂。”
他只抄了四遍佛經,剩下三遍,只好去佛堂裡誦完,這樣他明天就可以返回鬱城了。
小和尚笑了笑,“那您明天還要上後山看看嗎?”
“不了。”江臨無波無瀾道,“明年再來也一樣。”
…本章完結…
☆、第143章 愛是天命(二)
段子矜心急如焚,覺得自己片刻都等不下去,可又不得不等下去。見她這樣,小和尚忽然道:“施主,我們方丈手裡有一本冊子,記著後山陵園裡所有逝者的性別、年齡和遷入墓穴的具體時間。您不如去找方丈問問,能不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