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讓位置了,是嗎?”
Nancy的話愈發咄咄逼人。
若非親眼所見,段子矜也不相信這個溫婉而端莊的女人口中會吐出如此鋒利摧心、一陣見血的話。
“不說話了?”Nancy哪怕是在用言語一刀一刀地戳著別人的心,臉上的笑容卻依然不見分毫削減,“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坐在這裡聽我說?”
她的容貌和氣質是最天然的偽裝,毫無侵略性,毫無攻擊性,好像真的只是在進行一場朋友間的談話。
而她越是恬靜美好,段子矜就覺得心裡越沉,越冷……江臨曾說她伶牙俐齒、巧舌如簧,而此刻她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對方的話。只能緩緩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Nancy的笑容一成不變,“你不想讓我和他解除婚約嗎?”
一個字在段子矜嗓子裡卡了很久,她才道:“想。”
Nancy嘴角的弧度倏爾放大,看不出半點不悅,倒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而後她站起身來,單手撐著段子矜身後的椅背,臉幾乎貼在了她的臉上,那雙碧藍的眸子裡透出了點妖異的顏色,“那不就是了?只是嫌我說的話太難聽,把你說成了一個虛偽絕情又沒有底線的女人,是吧?”
教堂裡,有光芒從玫瑰窗外漏進來,輕巧地攏著她們所坐的一隅角落,神像以幽深的眼神望著她,那慈悲寬厚的笑意像極了冷冰冰的嘲諷。背後不知何方響起了嫋嫋聖歌,緩慢的旋律,洗滌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至於那些洗不掉的汙垢,便被活生生帶著血肉一起刮下去。
段子矜不得不承認,如果Nancy沒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她並沒有發現,她有這麼壞。
真正壞的人,真正傷害了別人的人,原來是她自己。
虛偽絕情又沒有底線,她真的是這樣的?
“段悠,你知道得寸進尺是什麼意思嗎?”Nancy直起了身子,“其實我很長一段時間都非常好奇,你到底哪裡好呢?”
她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著段子矜的臉,冰涼的手指甚至撫了上來,段子矜下意識地向後一閃,冷靜的神色被片刻的驚惶所取代,“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到你這張臉,想起些事。”Nancy放開了手,重新坐回她身邊,笑著感慨說,“怪不得第一眼見你,我就覺得非常眼熟。”
她頓了頓,繼續問:“改了名字,又換了張臉,小心翼翼地藏著掖著,不被我發現,這樣……能減輕你心裡的罪惡感嗎?”
“或許吧。”段子矜道,“一開始我確實想過,如果能瞞一輩子,其實也挺好的。”
“後來發現瞞不住了?”
“不是。”段子矜直視著她的眼睛,薄唇漠漠吐著字,“後來發現,良心不安。”
Nancy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容一下子深邃了很多,“你?良心不安?”
倘若她懂得什麼叫良心不安,那便一走了之,徹底退出江臨的生活不是更好?
段子矜轉過臉,抬頭望著冷冰冰的神像,終於把憋在心裡很久的話說出來:“自從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天開始,不瞞你說,我一直很擔心,很害怕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又很僥倖地想,既然你能容忍姚貝兒在他身邊一呆就是四年,也許是已經想通了,或者放棄了。我和江臨,正如你六年前說過的,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我們分開過,最終卻又走到了一起,我不能再放棄他一次。否則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自己,乃至是對你,都是不負責任的做法。”
Nancy淡淡地笑:“敢情段小姐搶了我的未婚夫,是為了對我負責?”
段子矜皺了下眉,“Nancy,我想解決問題,不想製造更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