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地坐了上去。車子剛啟動,方雨晴又想到什麼似的笑了。
她諷刺的話音在賓利寬大舒適的車廂裡都顯得刺耳:“段工的品味還真獨特,上次見客戶談生意打扮得像朵花,這次出席慶典卻穿的這麼公事公辦。”
唐季遲的眸光一凝,下意識低低重複了一遍:“客戶?”
見他搭話,方雨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連忙回答:“是呀,上次在國展見江教授的時候,段工從頭到腳都是名牌。”
段子矜閉了閉眼睛,這個方雨晴還真是一天不找她茬就渾身不痛快。
再睜開眼睛時,卻被後視鏡裡那雙深沉幽暗的眼眸攫住。
唐季遲在看她,目光……是冷的,前所未有的冷。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重逢後,他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像是失望、像是冷峭的嘲笑和無法原諒的恨意。
段子矜重重一震。驀然間明白,其實他還是在意的。
在意她六年前的狠心利用。
唐季遲在她的生命中,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是她唯一對不起的人,也是唯一沒有辜負過她的人。這份虧欠,是她怎麼樣都還不清的。
她甚至不負責任地想過,不如就和他在一起吧。可是高傲如他,在加州那個下著暴雨的夜對她說,悠悠,我們連朋友都不用做,你來我的公司,為我賺錢就可以了。
段子矜別開頭,唐季遲也收回視線。
他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六年前比不過江臨,六年後還是輸給他。
六年裡,他強迫自己斷絕和她的一切來往,像獲得了新生一般。他斷斷續續地交過幾個女朋友,自己喜歡的有,家人中意的也有,最終卻都無疾而終了。再後來,聽到訊息說,她回國了,如約進入埃克斯集團工作了。他才懂得,原來自以為六年的新生,不過是渾渾噩噩。
沒有人知道集團突如其來的調令,是他在董事會上一意孤行的結果。那天他和那群老傢伙吵得不可開交,放棄了幾百億的案子,毅然離開英國,重回鬱城這片土地。
結果,又他媽的是江臨。
段悠曾經說,唐大哥,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朋友,他和她怎麼做朋友?
一見鍾情的人,要怎麼做朋友?
“停車。”目光掠過車窗外的商店,唐季遲出聲吩咐道。
司機依言將車停在路旁,他下車為段子矜拉開車門,“下來,我帶你進去買件衣服。”
一句話嚇得車裡的人皆是驚愕不已,尤其是方雨晴。
那天袁秘書說唐總護著段子矜,她還有幾分不信,可之後的每一樁事情,無疑都驗證了這個說法。
嫉妒如同藤蔓纏繞上她的每一根血管,方雨晴想,她必須得加把火才行。
“唐總,這不合適。”段子矜搖頭拒絕。
唐季遲漠漠地笑了,“你的意思是,你穿這身衣服出席校慶典禮,會比較合適?”
“我……”
“下車。”他沒再給她拒絕的機會。
半個小時後,段子矜的裝扮煥然一新。她常年盤著的頭髮變成了最自然的波浪卷,散在身後,有一縷被風吹到了胸前,繞著風衣的雙排扣,她伸手去解時露出了低調的米色風衣裡面桃紅色的連衣裙,亮眼極了。像初春的一朵繁花,明豔動人。
唐季遲兩手空空的跟了上來,段子矜不覺一怔,“我的衣服……”他說他會拿著,不讓她管。
“扔了。”唐季遲越過她,音色冷清,“段工,公司沒有規定你每天都必須穿得像參加葬禮一樣來上班。”
段子矜臉色微變,他繼續道:“以後就這樣穿。”語氣裡似有若無地含著深意,“怎麼給客戶看,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