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講課極為認真,時不時會舉出實際例子來作為分析,只是國內的儀器還不夠發達,許多微量元素分析還不夠精確,只能靠實驗去證明。
南穗一直是聽課最認真的那個,90分鐘的大課一直堅持著全神貫注,還要兼顧把筆記記上。
下課時候,和南穗熟稔的同學紛紛來找她借筆記,大家都知道就算老師把板書忘了,陳元貞同學都能靠自己的筆記把那堂課還原。
以至於老師經常在忘記課程進度時,隨口問這位大一的同學:「陳元貞同學,我上節課講到哪了?」
南穗略一翻閱就能答上,在哪個知識點的哪個重點內容,順便把老師上一節課的最後一句話複述一遍。
為此,她的位置都被長期放在了第一列第一排,作為人形備忘錄。
眼看著第一年將過,錢教授終於抽出幾天時間回了a大,隨後看著今年的新生數量陷入長久的沉默。
「老吳啊,你說我們這青黃不接的,哪有新一茬能接上呢?這麼種菜也不行啊,總有一天就只剩地裡黃了……」
他拍著吳主任的肩膀,無奈地嘆息。
吳主任手上還拿著筆,圈改著學生們的作業,隨手把人推開,免得人耽誤他改作業。
「結業考核要到了,今年會有人參加嗎?」
「苦啊苦,什麼時候學生能比老師多啊?」
錢教授又在長嘆,滿臉的生無可戀,在吳主任耳邊念念叨叨的,唸了有十分鐘才停下喝了口水。
隨後他乾脆搬了個凳子坐在桌邊,點了半天的數字,抽出一份還沒改到的作業,拿起紅筆準備打分。
錢教授雖然看著有些不著調,但其專業性無人能反駁,略微掃一眼就知道這份作業的水平。
他有些詫異地翻到第一面看學生的名字,讀出聲後覺得有些耳熟。
「陳元貞的作業在你那啊,放那上面給我當參考,這作業忘了定標準答案了。」
吳主任投來一瞥,把那份作業從他手中抽走,擺在一抬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錢教授明白自己老友的高標準,頓時眼睛亮了起來,不停地追問著她的家庭背景和學業情況。
「水平這麼高,有希望嗎!!」
吳主任自然是知無不言,把陳元貞的出生地和曾經的教育經歷說了一遍,又拿出留存檔案裡她的試卷給錢教授看。
「才大一就已經滿足了結業的要求,只是她是南方人,離得太遠了。」
錢教授知道他話中的意思,遠離家鄉獨自在外求學,又是家裡唯一一個孩子,父母難免會心疼自家孩子,跑到大西北那種環境艱苦的地方,可能幾乎沒有回家的時間。
何況還是南方人,南方天氣濕熱,和半沙漠地帶的乾燥炎熱或者乾燥嚴寒來說,實在相差得太多。
「要不錢大教授去勸勸?你的名頭在我們林學專業可是威名如雷,時刻響在每個人的心頭。」
吳主任開玩笑地說道,將批改完的作業整理了一下,準備下堂課發回去。
陳元貞又是一個滿分,實在沒什麼懸念。
「我去勸什麼啊,最多也就問問,不要讓外界因素幹擾到學生的選擇,這是影響他們一輩子的決定,要慎重對待。」
錢教授收斂了臉上輕快的笑容,語氣嚴肅地瞟了吳主任一眼。
「下堂課我去上得了,你放個假。」
錢教授深知他的疲累,管理系裡和學校對接的工作,又要給學生上課,批改作業,過段時間還要去壩上的基地看看情況,鐵打的人也禁不住這樣連軸轉的。
「去吧去吧,進度你直接去教室問陳元貞同學好了。」
窗外的榆樹綴了沉甸甸的花,和葉片近似的顏色顯得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