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丁香,也沒有見到十四娘。
豆丁站在院子中間,伸開雙臂,將所有人全部都擋住了:「回去吧,十四娘不見任何人。」
「豆丁,讓開!」丁香急了,大聲喝道,「你讓開!不管十四娘出了什麼事,我是十四孃的大丫頭,都有資格去看看!」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現在,豆丁一臉蒼白,搖搖欲墜地站在這裡,卻偏偏還要擋著她……
那十四娘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是……丁香突然感覺自己全身的筋全部都爆炸了,炸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四娘……不會是……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一定要看到十四娘安好,她才能放下心來!
她上前一步,就要撥開豆丁。
「丁香,我沒有事,你不要擔心。」顧茗開啟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看上去也還好,只是臉色略略有點蒼白。
丁香將她全身上下、從頭髮絲看到腳下的繡花鞋,好好地、仔細地、一寸一寸地打量著,發現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這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還邊委屈地說道:「十四娘,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剛才豆丁叫得那麼嚇人,還不讓我們進+一+本讀+小說+ybdu去看看……」
「沒有什麼事。」顧茗有些虛弱地對丁香說,「就是剛才配製新方子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胳膊。」
她捋起袖子來給她們看,一院子的人,這才看到了被她的衣袖遮住的傷處,看著那麼重的傷,一個個不由得都嚇都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剛才豆丁叫得那麼慘呢,要是換成是她們,只怕會叫得更嚇人。
「剛才我在房間裡整理傷口,怕嚇到你們,所以讓豆丁在外面擋著。」顧茗微笑著說道,「好了,你們都回去幹活去吧,丁香,你去幫我請個大夫來。」
丁香應了聲,趕緊跑出去了。
寧予卿的事情,就算連丁香,也是不知道的。不是她不信任丁香,而是此事事關重大,不讓她知道,反而是對她的保護。
「為什麼要這麼做?」等人都散完了,顧茗回了房間,聽到聲音,才發現寧予卿已經醒了。
他嘶啞著聲音,悶悶地問道。
他是一個男人,不能夠保護好自己已經是夠鬱悶的了——怎麼還能讓女人傷害自己,來保護他?
這讓他怎麼能夠接受?
「你需要藥,不是金瘡藥,而是內服的藥。」顧茗很簡單地便指出了問題所在,「你對我的信任,讓我非常的感激,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開藥。」
如果說剮肉還屬於無知者無畏的話,那開藥方,就算是再無知的人,也是不敢的。
為什麼戰場上的傷兵,因傷口發炎而死的比例那麼高,難道就真的從來沒有人想到過,可以將傷口的腐肉剮掉,可能能夠好起來嗎?
肯定有人想到過。只是,從來沒有人去試過。
一是因為男人面對絕境確實沒有女人狠得下心,做得下手,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身邊有更多半懂不懂的人。
人都是這樣,越是對一件事情瞭解得多,便越會對其充滿著敬畏之心。
顧茗能夠二話不說就拿刀剮肉,只能說,她真的是不懂這個的。
寧予卿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點?他長年在外奔走,見過的大夫比顧茗吃過的鹽還多,就算沒有認真學過醫術,至少,半吊子還是算一個的。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剛才他對顧茗的所為,半點懷疑都沒有,給予了最大的支援與信任,才讓顧茗那麼感動。
感動到,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愛上他。
真的只差了那麼一點點。
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