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天氣總是變幻無常。
前一天還是陽光明媚,暖意融融,今天一早起來,卻發現氣溫已經斷崖式下降,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抬頭望去,天空陰沉沉的,厚重的烏雲像一床巨大的被子,嚴嚴實實地籠罩著整個城市,讓人感到一絲壓抑。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陰天+下雨+週末=優質睡眠。
這種時候,就應該窩在床上睡大覺才對。
室友們都在睡覺,蘇雅早早的起了床。
輕手輕腳的洗漱完,蘇雅背上包,走出了宿舍,儘量小聲的關上了門。
隔壁宿舍的宿舍門恰巧也在這個時候開了,楊雪兒穿著淺色的輕羽絨,從宿舍裡走了出來。
與楊雪兒相比,蘇雅的穿著略顯笨重,她的棗紅色棉服款式有些老舊,看著很厚實,其實並不保暖,穿在身上也不美觀,甚至有些臃腫。
楊雪兒關上宿舍門,走過來挽著蘇雅的手,說道:“你打工賺那些錢,也不知道給自己買件好點的衣服!”
“這個,這個衣服其實也很暖和的!”蘇雅說著,還用手抓起袖擺,讓楊雪兒看看自己衣服的厚度:“我讀高中的時候,一直都是穿這件襖子過冬。”
“寶啊,現在是大學,大學和高中可不一樣!”
楊雪兒摸著蘇雅白皙清瘦的臉頰,有些心疼的說道:“再說了,你已經成年了,應該要學會如何愛自己,網上買衣服又不貴,百來塊就能買到很好的棉襖,都很漂亮的。”
蘇雅聽了楊雪兒的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我發工資就買。”
兩人牽著手,走出了女生宿舍。
或許是因為週末的原因,再加上天氣不好,學校裡行人很少,稀稀落落、腳步匆匆。
如果不是有事情的話,誰又會在這麼適合睡覺的日子裡,選擇出門呢?
兩人走出學校後,坐上了公交——不是地鐵坐不起,而是公交更便宜,雖然公交比地鐵慢了快個一小時,但只需要兩塊錢,就能坐到兩人打工的那家麥當勞。
因此兩人才會早早的就出門,只為了省點通勤費。
楊雪兒是彭城的,父親在肉聯廠上班,收入可觀,但就是有些累,母親在家帶小孩,乾乾農活,賣點農產品啥的也有些收入,家裡還有一個妹妹上高中,一個小弟讀小學。
即使有弟弟妹妹,父母還是很寵她這個大女兒的,平時從不省她的吃喝,給她的生活費一個月也有兩三千這個樣子。
楊雪兒不是那種花錢大手大腳的女孩,但是兩三千的生活費在中海這樣一個“有自己的匯率”的城市裡,除了正常花銷,其實也剩不下多少。
所以,她才想和蘇雅一起出門打工,賺點錢送男朋友一件棉服。
楊雪兒打工只是為了賺外快,但蘇雅不一樣,蘇雅是真的為了生存才出門打工的。
蘇雅的父親入獄後,她被奶奶接去撫養。
奶奶年事已高,沒有什麼工作能力,這些年基本上都是省吃儉用,甚至舍了年輕時的嫁妝錢才將她撫養成人。
為了讓蘇雅有錢上大學,奶奶甚至準備把自己的棺材本也拿出來給她。
蘇雅和奶奶的關係,就像高中時的那篇語文課文的一句話:“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
蘇雅不想再繼續拖累年邁的奶奶,拿到交大錄取通知書的她直接扔進灶臺子裡一把火燒了,跑去姑蘇城的電子廠打工,還是學校瞭解情況後,將她學費和住宿費給免了,她才來讀書的,不然的話,她現在還在三班倒的流水線上幹著機械的體力勞動。
軍訓結束沒多久,她就在學校附近的麥當勞找了個兼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