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遊戲裝置太過……”克利託看著躺在那個透明圓筒裡面,戴著呼吸面罩,身體漸漸被防護液淹沒的女兒,有些擔心地說,“成本太高了吧,真能普及得開嗎?”
這幾年他跟著萊昂學劍,接觸到的都是高層次的人和事,眼界也大為開闊。那圓筒以及裡面的裝置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想要普及,談何容易!
“本來也沒打算普及。”克萊因回答,“陛下的神諭說,祂會親自制造上百套這樣的裝置,安置在各地的神殿裡面。一個普通人大概只需要兩到三次的體驗,就能夠熟悉大多數常見的危險情況,此後……除非是那些想要尋求刺激的,否則本來也沒什麼必要再體驗這個了。”
克利託這才明白,他想了想,又問:“既然這樣,那製造這東西的意義何在?”
“神諭裡面說,是為了糾正大家對於‘恐懼’的錯誤認識。”克萊因算是照本宣科,把隋雄的原話複述了一下,“恐懼不是威脅,而是人在感覺到危險時候的本能反應,它是有益的,可以有效地幫助人們迴避風險。一個有經驗的冒險者絕不會輕易恐懼,而他一旦恐懼就會加倍小心,甚至會直接撤退,對他們來說,恐懼不是敵人,而是幫手。只有那些缺乏冒險經驗的人,那些沒有真正接觸過足夠多危險的人,才會胡亂恐懼,才會因此慌亂。這個虛擬現實體驗系統,就是讓普通人也能真切地接觸到危險,消除那些毫無意義的恐懼,改善整個社會對於恐懼的態度。”
克利託皺眉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虛空假面陛下的意思,只好轉頭看向妻子。
妻子阿斯納的劍術不如他,但腦筋可比他靈活多了,每當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時,他的第一反應都是找妻子幫忙。而阿斯納也從來沒讓他失望過,她的主意未必是很好的,但最起碼肯定比克利託自己要靠譜得多。
這次也不例外,阿斯納略一思考,就明白了隋雄的意思。
“虛空假面陛下這是要重塑‘恐懼’神職了!”她讚歎了一聲,見眾人似乎還不大明白,只好詳細解釋,“你們都還記得吧?十多年前,陛下懲處了恐懼之神,將其囚禁在神樹裡面。現在大概祂已經隕落,恐懼神職已經被剝離,所以陛下就想要調整人間對於恐懼的看法,進而重塑這個神職。”
“但是……那有什麼用呢?”克利託問。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或許陛下想要培養出一個善良——這不大可能,但起碼應該是中立陣營的恐懼之神吧。”
“這對陛下有好處嗎?”克萊因問。
“……咱們這位陛下做事,什麼時候問過‘好處’這麼俗氣的問題?”阿斯納反問。
大家想了想,忍不住都笑了。
虛空假面陛下做事一向出人意料,用利益論來分析祂,只會讓自己頭昏腦漲。
這絕不是說祂天威莫測令人難以揣摩,事實上但凡見過這位陛下的都知道,祂性格隨和很好相處,就算你跟祂打趣開玩笑,祂也只會笑,不會怒。
然而,祂畢竟是個水母。
水母的思維方式,和人類終究還是有區別的。
這是無數次被隋雄的奇葩想法和做法打了臉之後,人間不少自詡聰明的學者謀士們得出的結論。
虛空假面陛下和一般的神祇截然不同,祂另有一套獨特的思維方式,不可以常理揣測。好在祂終究有一點是確定的——祂是一位善良陣營的神祇,無論什麼構思,都不會是用來害人的,就算要害,也只會害那些兇狠惡毒之輩。
這一點,已經由祂過去的無數戰績確定。
除非別人作死來找祂的麻煩,否則祂主動出手的時候,遭殃的必定是邪惡之徒,罕有例外。
當然,祂有時也會做一些令人費解的事情,甚至於就算在打擊邪惡的時候,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