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花了,紅著雙眼哽咽道,“那個死沒良心的,我嫁給他的時候他就只有兩條破被子,連輛腳踏車都沒有,我嫁給了他不就圖他老實不會有什麼花花腸子。最艱難的時候我快生孩子還要挺著個大肚子陪他住在又溼又悶爬滿蟑螂老鼠的地下室裡。可是現在呢,我陪著他辛辛苦苦地奮鬥了二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公司上了軌道,他倒嫌棄我人老珠黃了,花了一千多萬買了套別墅金屋藏嬌。”
方太太哭哭啼啼地指著自己的眼睛給丁葉看,“我罵了他幾句,他就打我,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多少人在背地裡看我的笑話,我為了這個家還要苦苦支撐,強顏歡笑。”
丁葉雙手支著下巴嚴峻道,“方太太,我建議您馬上辦理一個驗傷證明,”她金絲眼鏡後閃著一絲寒光,手指有節奏地在桌上打著圈,淡笑道,“方太太,由於婚姻法中規定了無過錯可向過錯方索賠,所以一旦婚外戀被法院認定,無過錯方就可在財產分割上佔得先機。而很多的資料,我們律師根據《律師法》規定:律師調查取證要經有關單位或個人同意,在取得一些證據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用一種很緩慢的聊天的語氣緩緩道,“方太太,下面我要說的話,您要一字一字地聽清楚了,”她一字一字道,“即使您現在有了驗傷證明,以方先生今時今地的地位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前些日子您的牌友劉官員的太太也來找過我,她很聰明,花了十幾萬請了私家偵探調查她的先生,拍了一些照片,”她眼底一片沉靜,“法官很同情她。”
方太太愣了一下,丁葉微笑道,“我想方太太很聰明,知道我說得是什麼意思。”
方太太戴上了眼鏡,收起剛剛柔弱的哭哭啼啼,帶著貴婦的高傲氣質倨傲地昂著頭走出丁葉的辦公室,主動同丁葉握了握手,“丁律師,我早聽說您在此類案件上見長,我信任你,丁律師只要替我打贏了官司讓他淨身出戶,酬勞上我不會虧待你的。”
丁葉淡淡笑了下,餘光注意到辦公室外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少年,頂著一頭金黃的短髮,揚著黑濃的眉毛,桀驁不馴的模樣。眼睛是狹長的,鼻子是高挺的,下巴尖尖的像一隻狡猾俊俏的小狐狸,渾身都有著一種狐狸般狡魅的致命誘惑力。
他雙手交握茫然望著窗外,左耳朵上的鑽石耳釘在斜落下窗的陽光下閃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眼裡有著不該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陰霾和憂傷。
聽到開門聲,他被陽光照得幾近透明的耳朵動了動,緩緩地站起身,“媽。”他淡漠地喊了聲方太太。
方太太似乎對他的一頭黃髮很不滿,一邊走一邊埋怨,“你就不能把你的頭髮染黑嗎,你爸這樣對我,你還不讓我省心!”
少年眼底只是一層漠然,至始至終都一聲不吭。
他同方太太一起坐電梯下樓。
禮貌目送他們離去的丁葉站在電梯口,少年背靠著電梯壁,幽幽的黑瞳冷冷地瞧著她,電梯門一點點的關閉,終於在一絲縫隙中隔絕了少年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
丁葉立在電梯門口,恍惚地在電梯門鏡面上看到身後的候客長椅上坐著一個少女。
長長的發垂在兩肩上,雙手乖巧地交握著放在膝蓋上,空洞的眼睛毫無感情,夕陽從窗外射下在她的身上鍍了一層薄薄的光,朦朧的不真實。
少女緩緩地抬起了臉,目光對上一直從電梯門鏡面上看自己的丁葉,早熟的眼裡流淌著不安和無助。
她的臉上的陽光反射得丁葉眼睛刺痛,漸漸升起一層白霧迷濛了她妝容精緻的眼。
丁葉猛然地回頭,身後的長椅空無一人。
下了班,丁葉拎著公文包踩著高跟鞋走下了停車場。
取了車,她靜靜地坐在車內,疲憊地將頭靠在方向盤上,心中一陣煩躁只想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