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得心如鉛墜。
劉裕想起剛才大碗酒大塊肉,生出偷�作賊的罪疚感,待要繞往後門入府,卻給送客出門的宋悲風喚著,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
宋悲風微笑道:“你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不宜喝酒。”
劉裕知他嗅到自己的酒氣,心忖以現在心情之差,沒醉個不省人事,是非常有節制力。孫無終的心情怕也好不了自己多少,喝酒誠然是唯一消愁的方法,但也是最不聰明的辦法。
劉浴心虛,唯唯諾諾的應著,想含混過去。
宋悲風抓著他手臂領他進入泊滿車馬的前院,繞過作致祭場的主堂,沿廊道深造府內,低聲道:“司馬曜已下旨欽準安公大斂後遺體蓮返建康小東山安葬,由此可看出司馬曜仍一意在安撫我們,怕我們作反。”
劉裕心不在焉的問道:“玄帥找過我嗎?”
宋悲風搖頭道:“玄帥忙著招呼客人,恐怕諸事停當後方會找你,屆時他會告訴你人事上的新安排。”
劉裕知謝玄沒有找他,心中很不舒服,聞言錯愕道:“什麼新的安排?”
宋悲風雙目射出同情的神色,輕輕道:“我先告訴你,是讓你心裡有個準備,大少爺要把你調往劉牢之旗下,作他的參軍。這是平調,副將的職級沒有改變。”
劉裕腦內轟然一震,曉得失寵成為鐵一般的事實,謝玄再不要他隨侍在旁,他劉裕只是北府兵其中一名低階將領,差點是打回原形。
宋悲風道:“這邊走!”
劉裕行屍走肉、失魂落魄的隨他左轉入中院,迎面一群人走過來,他卻是視如不見,聽而不聞。
宋悲風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孫小姐!淡真小姐!”
淡真之名入耳,劉裕如遭雷殛,臺頭望去。
一對明媚熾熱,其中又暗含幽怨的美眸迎上他的目光,似在投訴他的無情,又似譏嘲他膽子不夠大。
劉裕忘記了施禮,呆頭鳥般看著以謝鍾秀和王淡真為首的七、八名仕女擦身而過,鼻裡仍留著她們芳香的氣息。
宋悲風冷眼旁觀,忽然又扯著他衣袖繼續行程,問道:“小裕你似乎和淡真小姐非是一般交情,對嗎?聽說是淡真小姐在路旁把你救回廣陵呢!”
劉裕豈還有答他的心情,見王淡真似乎仍對他餘情未了,比對起自己事業的低沉沒落,分外有感慨。
含糊地點了點頭,只盼立即躲回房內去,痛哭一場,什麼都好,只是沒面目在大庭廣眾丟人現眼。
做人還有甚麼意思呢?
回到該快要遷離的居所,宋悲風道:“小裕坐下,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劉裕無奈坐下,心忖說甚麼都沒有用,他比任何人更明白謝玄,一旦下決定,絕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謝安是唯一的例外,但他已沒法左右謝玄。
宋悲風在隔幾的椅子緩緩坐下,道:“小裕不用把我視作謝家的人。”
劉裕愕然道:“此話何解?”
宋悲風淡淡道:“我在為安公辦事前,曾和安公有個協議,當他百年歸老後,我將回復自由身,協議於明天生效,府內上下人等均清楚此事。”
劉裕聽得百感交集,他自己便沒有這種運道,一是繼續作軍人,一是作被永遠通輯的逃兵,沒有第三個選擇。
宋悲風微笑道:“所以你可以當我像小飛般的朋友,說話不用有任何顧忌,我更不會向大少爺洩露你不願他知道的事。”
劉裕生出異常的感覺,訝道:“大叔似乎特別關照我。”
宋悲風欣然道:“你猜到原因嗎?”
劉裕道:“是否因為我是燕飛的朋友?”
宋悲風道:“這或許是原因之一,卻非主因。”
劉裕攤手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