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我們一家飲食近三十年的大旗,奶奶‘惜情'嘛,我爸自然也感念年師傅的好,什麼都順著奶奶,只要奶奶不挑阿姨和曲元寧的毛病,我爸便感恩不盡。”
“聽起來你爸對你繼母真是一本初哀的多情,為了她,可以把自己最嫉妒的男人所生的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連年淨雪也一道疼憐,只求母親高抬貴手,對他所愛的女人網開一面。”沈厚言下由得嘖嘖稱奇。
“哼!”白晨洋沒好氣的瞪了表哥一眼。
“你別不服氣,像你爸那樣的‘痴情種',在我們這一代已絕跡了。”沈厚言唇間揚起的笑意好放肆。“我不敢保證能做到,你呢?”
“你別忘了,我媽可是你的阿姨,疼你不比疼我少。”
“我沒忘,只是就事論事。”
白晨洋別過頭,望著大片落地窗外的恣意陽光、盎然綠樹,澀澀苦笑。
“阿言,其實我並不恨阿姨,我的繼母,她只是個溫柔老實的女人,我一看就知道是我爸會喜歡的那一型。相反的,我生氣我爸的溫柔、懦弱,明明深愛邱玉簪這個女人,為何不力爭到底?
“他是白家的獨根苗,只要夠堅持,不惜一死或終生不娶,奶奶能不讓步嗎?偏偏他溫柔得不敢過分堅持,娶了我媽卻讓她心碎至死,他的溫柔反而害了我媽!在我媽死後,他才該死的‘堅持'與邱玉簪再婚,這算什麼痴情種?”
沈厚言嘆了一口氣。因為他聽出白晨洋話裡藏著多麼深的孤寂!父母不愉快的婚姻對孩子造成的傷害是無形的,但至少還算父母雙全。母親一死,父親迫不及待的回頭尋找初戀情人,教孩子看在眼裡情何以堪?似乎父親也不再是他們姐弟的父親了。
或許,白楚軒和邱玉簪覺得他們的愛情很偉大,一點也不輸給瓊瑤小說裡刻骨銘心、曲折纏綿的愛情,但除了當事人自己會感動,局外人通常會因不同的立場而有不一樣的看法。
“阿洋,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舒媛也一樣。”沈厚言站起來伸一下懶腰,目光深幽的看著表弟,一臉篤定。
“不然又能怎樣?”白晨洋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媽都死了,代替她打抱不平有用嗎?所幸國中畢業後,奶奶便送我們至美國姑姑那兒當小留學生,放長假才和亞凡一起回來陪伴奶奶。”
“不錯嘛!二十五歲便拿到雙碩士學位,準備回來繼承公司。”
“亞凡才厲害,二十歲便開始進姑丈的公司實習。”
“真是辛苦啊!”沈厚言仍是笑。
白晨洋捶一下他肩膀,“你自己不也一樣?”這位表哥是大姨的兒子,母親死後,父親很快再婚,便幾乎不與母親那邊的孃家親戚來往了。
但孩子自有屬於孩子的情誼,他們在美國重逢,很快又連成一氣,即使後來又分隔兩地,但電腦網路的發達讓友誼不輕易斷線。
“我們出去走一走吧!這農場的生態景觀保持得非常好,就像這棟建築物一樣吸引人,我們每次回臺灣都要先過來住幾天。”
沈厚言率先走出房門,下樓在農場附近閒步漫遊。白晨洋和他一起靜觀生態池裡的動植物族群,採食山野果,看樹蛙跳躍。
農場後方有一片遮天的竹林秘境,高聳入雲的孟宗竹在風聲中沙沙作響,天然的綠色浴場令人不自覺地放鬆精神,什麼鬱悶的情緒全拋開。
“阿言,你每次見到我必問淨雪的事,可是我不記得你們有什麼交集啊!”只相差一歲而已,習慣互叫名字。
沈厚言微勾唇角。“當年她才八歲,今年該有二十了吧!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忘不掉她,故意交了許多女朋友,還是忘不掉‘年淨雪'這名字,再加上你斷斷續續給我的訊息,她更似在我心底生了根!我的脾氣既強又倔,抗拒著不願去你家再見她一面,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