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子不扔!”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趴在一個老舊的木頭箱子上聲音猶如悲傷泣血。“老子老婆孩子都沒了,就剩下這麼些念想,這些都沒了老子活著還有個鳥意思,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說完將臉埋進手掌中,發出壓抑的哽咽聲。
大家壓低著聲音的漫罵漸漸停止了,眼前這個大漢每一個字都狠狠紮在他們心中,很多人的眼眶也都紅了,安靜的街道上起伏著粗重的呼吸聲,這裡站著的人,還能剩下幾個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又還有多少沒有面對過家破人亡,看著親人變成那種可怕的怪物,心裡除了悲傷還有更深層的絕望。這兩天裡,他們看見很多人忍受不住衝向那未知的黑暗,承受不了痛苦的人死去,活著的人又要面對多麼艱難的未來。
這時一個沙啞的嗓音重重的響起,“這個箱子裡是你對親人那兩條命的念想,是不是要因為它,還要再死兩條命?”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士兵,眼神平靜的看著他,臉色有些蒼白疲憊,嘴唇乾裂起皮。年輕士兵抬手看了下手錶,“現在是2:25分,離天黑還有兩個半小時,每輛車子能多裝一個人,就能多救一條人命。”
年輕士兵揮手劃過那些殘破不堪的樓房,“知道里面有什麼吧!怪物!他們都藏在那陰暗的角落裡,你要帶著你的念想,然後把這些同胞放在這裡讓怪物屠殺?”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這幾天死去的那麼多兄弟,究竟是為了什麼?啊!為了什麼?”年輕計程車兵將手狠狠砸在胸口上,逐漸激動的嘶啞音調裡都是滿滿的悲傷。
周圍一片寂靜。
邵翔輕輕的笑了兩聲,像是苦悶的自嘲,在安靜的街道上響起,“死有什麼可怕,不過是一條命。”他抬起手朝著那一片片陰暗揮過,聲音帶著徹骨的沉痛。
“只是我真的想活著看看,是什麼摧毀了我們的家園,看看這些將我們親人的命生生奪去的是些什麼東西。”
人群中開始有人發出低啞的應和聲,“沒錯,我們到要看看,這些狗日地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發出哽咽聲,是啊,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讓他的親人變成了魔鬼。
旁邊那個年齡稍微大些計程車兵對著周圍或開啟車窗坐在車內,或站在車邊的的人們接著說道:“我們只是個傻當兵的,說不來什麼大道理,但是我們人哪,在越艱難的時候,就越應該堅持。”說完搖了搖頭,眼神望向遠方,象是在懷念,象是在悲傷。
高大男子邵翔重重的拉開車門,拿起一個揹包狠狠的扔到地上。揹包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撲’的一聲,彷彿響在了眾人的心底。
邵翔低吼一聲:“MD,這見鬼的世道,命都要沒了這些個身外物還有什麼用,親人們不在了,咱們還有同胞,大家動起來,照顧好老人孩子,咱們這些個大老爺們可不能給那些個小兵娃子看不起。”
說完上前幾步攙過一個哭得癱坐在地上的大媽往車內走去。
範宇一直溫和的聲線也變得激昂,他低吼道:“大家都動起來,老人、孩子、女人坐車內,瘦小點的坐小車後座,大家找找有沒有繩子,繞著車窗綁好拉到車頂,壯實的坐到車頂上去,拉著繩子當騎馬了,咱們爺們有的就是腔血氣。”
氣氛莫名的變得悲壯,大家都順著這股子氣勢動了起來,不管心裡怎麼想的,卻都扶起老人孩子,各自在包裡翻找繩子,排位子,一邊啞著嗓子低咒“這狗日的世道。”大家一起在為同一件事情忙碌,壓抑的恐慌反而淡了些,心情倒是輕鬆了一點,是呀,團結就還有希望。
這周圍的喧鬧引起了軍隊的注意,一個二十多歲五官硬朗的軍官小跑了過來,問過情況後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說了句“小夥子不錯,車頂上搭人的想法也不錯。小心點,那些怪物越來越暴躁了,別再發出大的聲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