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木門上斑黑點點,緊閉的門慢慢地開啟了。
白霧不知何時瀰漫了出來。濃濃地淹沒了她的腳跟。
這、這是哪裡?她、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無法動彈的身軀僵在原地,談瓔珞屏住呼吸,背脊竄過陣陣莫名的慄然,睜大了眼,瞪著眼前在霧裡隱隱出現的兩條白色影子——
長長的頭髮拖在地上,白色的喪服染紅了一大半,臉龐模糊得看不清五官,有什麼不斷從頭頂和身體滲出來滴落地,帶著濃濃惡臭,在地上凝聚成了一大攤腥紅。
她寒毛直豎,魘在渾沌夢境裡,無法動彈。
是誰?到底是誰?
那兩條影子慢慢朝她飄移而來,微微張口,像是要說什麼。
可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因為頸子是斷的,切口處一片血肉模糊。
就在這時,一隻細瘦如枯枝的手指,閃電般抓住了她的袖子!
“鬼啊啊啊……”談瓔珞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息著,驚恐的冷汗溼透了衣背。“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是我害死你們的——”
“你醒了?”
溫柔醇厚的聲音彷若春風而來,奇異地撫平了她驚悸狂跳的心臟。
談瓔珞愣愣地抬頭望著他,烏黑的大眼睛裡仍殘存著令人心痛的懼意。
“有鬼。”
“你是做惡夢了。”堂燼眸底行一絲難掩的憐惜。“那些都是假的,只是夢,別怕。”
“假的?只是夢?”她眼裡盛滿脆弱的惶惑恐懼,求助地望著他,“沒有鬼?”
“沒有鬼。”他胸口難抑微微心疼的牽動,伸手輕摸她的頭,“你是醉了,做了惡夢。”
不知怎的,她相信他,尤其在他溫暖大手撫慰地摸著她的頭時,她驚如擂鼓的心漸漸跳回了原位,不知不覺地就安心了。
她望著他,雙頰悄悄地紅了起來。
“來,喝碗堂家家傳的醒酒湯吧。”堂燼左手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湯碗,在她床畔坐下。
懼意褪去,談瓔珞這才感覺到暈眩沉重的腦袋,像被無形的鎚子一下又一下地痛擊著,不禁疼皺了眉頭。“噢,我的頭……”
“宿醉在所難免。”他語氣裡有著濃濃的關懷和一絲不贊同,“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喝那麼多酒。”
“現在才說——人家以前又沒喝過酒,哪裡知道有宿醉這種東西啊?”她忍不住抱怨,陡然想起,“等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我家。”他眼神變得柔和,嘴角不禁往上揚,不由分說將湯碗遞至她唇邊,命令道:“喝。”
她依言乖乖地喝了,一張臉隨即揪成了包子。“嗯,你給我喝什麼?”
“陳皮烏梅醃金桔子。”堂燼被她醜得可愛的表情逗笑了,“很醒酒吧?”
“豈止醒酒?”她忍不住埋怨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死人都給酸活了。”
“咳咳。”他忍俊不住,別過頭去嗆笑連連。
他又笑她了。
她談瓔珞堂堂大小姐,又出落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美貌,可不是生來給他笑的,討厭!
雖然又被他氣得蹦蹦跳,可這熟悉的親切溫暖感,卻奇異地消融了她內心深處無法言喻的惶然。
談瓔珞嘟著小嘴,可眼角眉梢卻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慢著!既然這是你家,那我又怎麼會在這裡?”她驀地想起,滿臉狐疑。
“我昨夜在將進酒將你撿回來的。”他凝視著嘴上嚷酸,卻還是一小口一小口啜飲著,彷彿上了癮的她。“昨夜你……”
“我怎樣?”她臉上浮起一抹倔強之色。
“不,沒什麼。”他察覺到她的緊繃,頓時改變了話題,“餓不餓?我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