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交到掌櫃手中。那老叟年過花甲,佝僂著背,仔細地對著半明不暗的燭火將那珠子研究了個遍,之後略帶鄙夷神色地開口:“八十兩銀子。”
我一驚,既然是我從香澤國皇宮出來時所含,想來必是狸貓放進我嘴裡的,香澤皇室對於珠寶曆來挑剔,這個珠子雖然我看不出是什麼,但也必定價值不菲,肯定不只區區八十兩。
“店家,你看這珠子對著光看可是半透的,七彩斑斕,且帶著香氣。這八十兩……”我遊說那老掌櫃。
“你這小姑娘以為把珠子浸了香我便分辨不出?不要以為我年紀大了就想矇混我,那香澤國產的虹珠以色澤渾厚為上品,色澤斑斕為中品,色澤透明為下品。你這虹珠半透不透的,可不是連下品都不如?八十兩已經是高的了。”那老頭義正詞嚴,語氣十分肯定,不似在撒謊的樣子,末了還對我說,“若你不信,大可拿到鎮上別家當鋪去當。要是價錢高過我,我王六就不姓王!”
看他言之鑿鑿,我和花翡難免沮喪,好不容易以為可以湊足盤纏,這下又落空了。正等著掌櫃給我們取銀票、開典當據票的時候,一箇中年男子揭了門面簾子進來,手上拿了個描金香爐,想是也來典當,見掌櫃在忙著我們這邊便大剌剌地坐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掌櫃攀談,看起來是熟人。
“老王,可好些日子沒瞧見你們大當家的過來巡視店面了。”中年人邊喝茶邊問。
掌櫃頭也不抬就回他:“哎,大當家近些日子可攤上了個苦差使,急得脫不開身,哪有空管我這小店。”
“怎麼?他堂堂伍家八總管還能有什麼事把他難倒?”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
“還不就是伍家左腰夫人得了個怪病,整日昏睡不醒,多次求醫也不見好,上次有個郎中說若再不醒,性命想是也保不住。伍家老爺急了,打發我們大當家四處尋訪名醫討個治病救人的良方。大當家也是愁得不行啊。”掌櫃連連搖頭,“我聽大當家說了,伍家老爺還親口允諾若是有神醫能將左腰夫人的病給治好,定當奉上黃金百兩。”
百兩黃金!我一聽,耳朵都豎了起來。我是不會醫術,不過花翡可是個號稱能治百病的“江湖郎中”,雖然他對我給他這個稱呼極度不滿,再三強調他是“藥王”是“醫聖”。我掐了掐身邊的花翡,他馬上心領神會:“不知這伍家左腰夫人除了昏厥外可還有其他症狀?”他裝模作樣地捋了捋沒有鬍子的下巴,故作深沉。
那掌櫃一聽,手下一頓,立刻欣喜地湊了上來:“這位小哥莫不是懂醫?”
“岐黃之術略通一二,雖稱不上懸壺濟世,但救人性命應是信手拈來。”花翡又開始自我吹噓了。不過也不能說他吹,他確實有讓人起死回生的神奇本領,只是平時他不屑於給人醫病,比較醉心於研究可以讓人瞬間斃命的毒藥。這是他實現自己古怪人生價值的一種方法,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掌櫃一聽花翡將“救人性命信手拈來”這樣的話隨口說出,面上便有些疑慮,大概懷疑花翡是騙子。我心裡埋怨花翡把話說得太滿了別人自然不信。
花翡看他有疑,一下生氣了,他最受不了別人質疑他的兩樣東西,一個是“毒術”,一個便是“醫術”,氣得酒窩一陷一陷的:“你這老頭不要仗著自己腎不好就隨便懷疑他人!”花翡此言一出,我就滿臉黑線,什麼叫“仗著自己腎不好”?哪有人拿自己的病作為倚仗!這花翡的思維,不說也罷。
那掌櫃卻激動萬分:“小哥怎知老朽腎不好?”
花翡不屑道:“你面色慘白,腳步虛浮,額上虛汗,且身形佝僂不甚自在,定是常有腹腰兩側絞痛蜷縮習慣所致。肯定還時常覺著噁心、嘔吐、尿路不通。”
“正是正是!不知在下得的是何病?還望神醫指點一二。”掌櫃一臉遇到救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