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朱玄隸。但那個傢伙是不請自來,朱允塵可從沒歡迎過他,所以那個不算。
備妥佳餚水酒,就在秦雲錚差點葬身的水池旁,皇上也未帶任何隨從,依約而來。“父皇,您稍等一下,允塵在屋子裡,我去喚他。”說完,秦雲錚快步奔進屋裡。皇上在一旁看得直搖頭。
這秋兒的舉止愈來愈隨性了,以往拘謹端莊的形象都不曉得跑哪去了。看來那些太監宮女說得沒錯,她的確是被允塵給“帶壞”了。
這種“變壞”的方式到底好不好,他無法定論,但是袒露了真性情的她,笑容多了,眉頭也不再深斂,那麼,又何必定要拘泥於外在的行止?
正想著,一陣悅耳的聲音傳來。“快點嘛!我邀了個特別的客人唷!”
這是什麼情形?皇上幾乎啞然失笑。
允塵居然是被她半拖半拉地給扯出屋內。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說好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現在多了個程咬金,我還有什麼搞頭?算了,我情願和你回床上去滾。”
“不行啦!”秦雲錚硬是拉回他。“你不要滿腦子淨裝那種東西嘛!這個人很重要的,你一定要見他。”
“哦?”朱允塵頓住步伐,回身看去。“什麼人這麼了不起──”
一見著前頭的形影,他臉色驀地一沈,轉頭死瞪著她。“秦雲錚!你──”她沒讓他有機會發火,趕忙說道:“你們談談,我先進屋去了。”
噢,該死!
她逃命速度太快,讓他想逮都來不及。
冷沉著臉,他迎面望去。“父皇好雅興啊!難得這片讓您遺忘了二十多年的土地,還能讓您提起興致繞上一圈。怎麼?良心發現,來向含怨而終的鬼魂懺悔嗎?”皇上本有心和他好好懇談一番,豈料他一開口,便是句句如針帶刺的尖銳言詞,教他堂堂九五之尊怎生吞忍?
“朱允塵,你不要太放肆了!別說只是小小的滌塵居,整個皇宮,沒有一個角落朕不能去,脫毋需向你交代什麼!”
“是啊!就像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毀了任何人,隨心所欲的決定每個人的榮辱貴賤,如我、如我可憐的親孃。我無所不能的父親大人,你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呢?”“你──”沒錯,他承認他是愧對他們母子,但也還輪不到他這般目無賺他慕萄鄧□*“別以為朕拿你無可奈何,你再這麼狂妄放肆,必要時,朕隨時可以廢去你的太子之位!”他實在是被惹惱了。
豈知,朱允塵竟滿不在乎地冷笑。“你廢呀!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連情深義重的結髮妻子,你都能眼也不眨,冷酷無情的遺棄了,我朱允塵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個不小心冠了你的姓、沒人願意承認的孽種!”
在允塵心中,他竟是給了他這樣的感覺?一個沒人願意承認的孽種?
皇上此時才驚痛地恍然明白,他竟將自己的兒子傷得這麼重!
“允塵──”
“曉得內疚了?”朱允塵悲諷地大笑。別問為什麼,他就是好想笑,怎麼也止不了,點點淚光漾上眼瞳,笑聲盈滿滄涼。“你知道嗎?為了等你這一聲歉疚的呼喚,娘等得心力交瘁,夜夜以淒涼點綴,但是她等到了什麼?是含悲帶怨、撒手人寰!而你呢?左擁紅粉,右抱佳麗,可還記得這個情義深重的女人?可知她到死都還惦著你、盼著你,期望你終有一日會相信她的清白,回心轉意地給她一記憐惜的擁抱?沒有!她什麼都沒有!若要說她真錯了什麼,那便是她不該對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抱予太大的期望!”一字一句,全是多年來壓抑的悲恨,刨出點點血淚,說得皇上啞了聲,無言以對。“別……別這樣,允塵,再怎麼說,朕也是你的父親,你娘若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看到我們彼此仇視的。”
“父親?呵!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