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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怎麼回事?”康介頤關心地問。
林信陽是他大學同學,本來擔任補習班名師,但和女學生髮生不倫戀被抓包之後,不但妻子憤而求去,對方家長也提出告訴,最後丟了工作,在補教界也混不下去,只好靠偶爾投稿、寫寫文章過生活,可是多半的日子都需要他接濟。
他也常要林信陽努力找份正當、長久的工作,偏偏他母親老是生病住院。
“我媽又……住院了。”林信陽看起來有點心虛,但康介頤並未發現。
“‘又'住院了?”康介頤也不禁感到驚訝。
林信陽的母親這一年來出入醫院起碼八、九次,上個月據說是盲腸炎,上上個月說是車禍,再之前是憂鬱症……
他的母親是不是年輕時沒有好好保養,怎麼才五十幾歲就一身都是病?
“是啊,她不小心摔下樓。”
“不小心摔下樓?!”康介頤驚恐地瞪大眼。“你們不是住九樓嗎?”
從九樓摔出來還有命嗎?
“啊──不,不是!我說錯了,她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骨折入院,所以我想買點營養品給她吃,偏偏我沒有錢……”他眼眶泛淚,把自己說成世紀大孝子,只是荷包裡沒有錢。
“如果是令堂住院的話……”康介頤心腸軟,一聽到長輩住院,立刻就把錢包掏出來。“但是我也不能借你太多,幾千元的話沒問題。”
“那夠了。”康介頤才剛把紙鈔拿出來,立刻被林信陽抽走。“謝了!介頤,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倒是其次,只是關於工作,你應該更積極一點。”
“我知道!我會認真找的。”林信陽隨口敷衍,聊沒幾句便找藉口離去。
康介頤望著才剛塞滿又變扁的錢包,重重嘆息。
“你是笨蛋。”
一轉身,就見到闇兒用極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他。
“闇兒?”
“他們都在說謊騙你,你看不出來嗎?”
“不!他們怎麼會說謊騙人呢?”他不相信好友們會為了金錢說謊騙人。
“不信?”闇兒冷哼。“我帶你去看。”
“咦?”去看?
“闇兒,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四周噪音很大,康介頤捂著耳朵,提高音量大喊。
在這條經常傳出飈車事件的郊區道路上,狂飆的重型機車一輛接一輛地呼嘯而過,說話的人必須扯開嗓門,對方才聽得見。
“帶你來看一個人。”
“一個人?”誰?
“來了。”闇兒指向道路的那頭,朝這兒急速飆來的,是一道康介頤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人飆到圍觀群眾最多之處,便開始賣弄似的要些特別的花招,甩尾、前輪直立,再不就是後輪倒立,或是原地轉圈,引得眾人一陣鼓掌叫好,而他也樂得接受眾人的歡呼。
“那是……”康介頤瞠目結舌地看著。
那人停下重型機車,摘下安全帽向大家揮手,果然是周大輔沒錯。
“大輔?”康介頤驚喊。
聽到有人喊他,周大輔回過頭,見到康介頤,頓時像見到鬼,面色陡然發白。
“啊?介頤?”他一臉心虛地牽著車默默走到路旁,再無剛才的意氣風發。
“你……怎麼會來這裡?”周大輔垂著頭,根本不敢看康介頤的眼睛。
“大輔,你為什麼跑來這裡飈車?”康介頤不解地問。他不是答應不再騎機車了?
“不是啦!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飈車。”周大輔連忙辯解。“其實,我是想改行當賽車手,但是,沒有適當的場地可以練習,只好跟著大家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