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了,其實也難怪,你這樣的官員我這一路上也見了不少,我招降那些漢人官員的時候,他們也有不少對我破口大罵、寧肯死掉也不要跟隨我的人。
一開始我很奇怪,為什麼身為漢人,他們卻要為女真人的皇帝效忠,後來我明白了,這跟漢人還是女真人沒多大關係,主要是因為他們是官員,而我是個反賊。”
蘇詠霖開啟天窗說亮話的坦誠讓耶律成輝心裡一鬆。
“將軍所言……很有道理。”
蘇詠霖大笑。
“那是自然的,而且我想著,如果此時此刻發生了契丹人為主的起事,你的第一反應不是興奮,不是激動,不是感覺大遼有復國之望,而是擔心女真皇帝會不會懷疑你跟造反有關。
你甚至很願意親自平定這場叛亂以證明你和此事無關,用契丹人的血來證明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人,來證明你對金國的忠心。”
耶律成輝更驚訝了。
這個人,怎麼能把人心看得如此透徹?
他當然不會覺得那是大遼復國有望,而是會感到驚恐,擔心皇帝會懷疑他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從而威脅到他的生命。
若有必要,他當然也很願意親自平定叛亂來證明自己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自己是純粹的大金忠臣。
至於對方是契丹人還是漢人,根本不重要,完全不值得他考慮,他只求能殺的更多,建立更大的功業,這樣就能真正被皇帝接納了,從而享受到高人一等的權勢和地位。
“將軍所言……不假。”
話說到這個份上,繼續偽裝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也一起開啟天窗說亮話。
“所以啊,我並沒有覺得你會為了契丹人的遭遇而造反,你的日子過得那麼好,為什麼要造反呢?”
蘇詠霖坐在了耶律成輝面前:“我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金國皇帝對漢人不好而造反的,但是我覺得我的造反還是很有必要的,並且我以為我造反成功的可能性不低。”
“何以見得?”
把話說開之後,耶律成輝對蘇詠霖的說法有了興趣。
“因為我找到了金國的很多弱點。”
蘇詠霖伸出一根手指:“小族臨大國,雖然有強橫武力,到底人口不足,對數千萬契丹人、漢人其實相當無力和警惕,他們也想做到很多事情,奈何他們就是不能徹底信任漢人和契丹人。”
耶律成輝低下頭想了想,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金國官僚體系之中對漢人和契丹人等不屬於女真人的官僚是有諸多限制的,不管是任職還是官職升遷,都受到隱形的限制和歧視。
比如女真人可以用更少的年限做到更高的官職或者實權官職,這些官職甚至只對女真人開放,漢人和契丹人則要用更多的年限去競爭極少數一些還能算掌握實權的官職。
他們就捲起來了。
而這一點,大家都不是傻子,諸多漢人官僚和契丹人官僚都對此感到不滿。
可是這種不滿,不足以激起他們對金國的反抗。甚至對於某些內卷大師來說,還能激起他們本身對漢人或者契丹人身份的不滿和強烈的不認同。
你說他們是漢人或者契丹人,他們則會大怒,反唇相譏——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所以這群人其實挺可憐的。
蘇詠霖就從這一點著手。
“既然沒有信任,那就很難說能融為一體,不能融為一體,始終保持隔閡,又怎麼能長治久安呢?靠著強橫武力維持統治,可武力總有衰弱的時候,一旦武力衰弱,則不是亡於內憂,就是亡於外患。”
蘇詠霖這樣一說,引起了耶律成輝的不贊同。
“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就是武力衰弱,如果依然可以保持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