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叨唸:“新娘子的繡花鞋沒進夫家前不能踩了別人的地,錦繡這不是幫您備著另一雙嗎?又沒要您打赤腳。”
記得添披風,倒忘了穿鞋,慕娉婷無暇多說,順著丫頭的意,兩隻裸足一前一後地套入鞋裡,問道:“外頭出事了嗎?我聽見有人打起來。是咱們的人跟旁人起衝突了?”語氣仍持平,但她臉如清雪的模樣與小丫頭紅撲撲的臉色恰成反照。
錦繡拉著她,噗地笑出聲。
“究竟發生何事?怎地不說?”慕娉婷淡蹙柳眉,不理一臉怪相的丫鬟了,身子一旋,又要往門外去。
“小姐別去呀!”
她的纖腰被錦繡從後頭一把抱住,人給拖了回來。
錦繡聲音清脆地道:“是咱們家姑爺啦!他跟十來個黑漢子在大堂上鬥得正酣,方才我躲在一旁同刀家的人打探過,對方來頭不小,是幕阜山一帶的山大王,十來個可全都是山寨裡的大小頭目呢!”
聞言,慕娉婷輕呼了聲,杏眸圓瞪,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男於是來迎親,抑或是專程趕來這兒打架的?
錦繡笑嘻嘻又說:“不過小姐用不著替姑爺擔心,我剛瞧著姑爺顯本事,七、八柄亮晃晃的大刀外加銅錘、狼牙棒等等全招呼過去,姑爺空手入白刃,又劈又削的,那可漂亮極啦!咱看啊,那十來個大漢再過一會兒就得乖乖躺平嘍!”
胸口忽地一繃一弛地收縮,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喉間,教慕娉婷臉紅心熱,沉靜的水眸隱隱起了波瀾。
她不禁苦笑。
或者,一樁喜事,也得真見了紅才稱得上喜氣吧……
她想,她並非為那男子憂心。
雖說明日她即要與他拜堂成親,他是她的未婚夫婿,但兩人卻仍如陌生人,誰也不曉得誰。
她僅是好奇,萬般好奇,純粹的好奇。
樓下,刀刃相交之聲仍不絕子耳,慕娉婷沒理會錦繡丫鬟在旁叨唸,挨在一面向著客棧大堂的窗子邊,探出兩指,悄悄將窗扇推開丁點兒縫隙,小心翼翼地打量著。
樓上回廊立著幾位“刀家五虎門”的好手,擎刀仗劍,像是特意前來護守,以防對頭竄飛上來,傷了廂房裡的新嫁娘。
她沒多留意迴廊上的幾位,微踮起足尖,抬高下巴,一雙翦水眸子不自禁地往底下大堂瞧去,努力透過木雕欄杆的縫處覷著下頭的動靜。
所處位置的關係,她無法看得透徹,只見大堂上果如錦繡所描述,十來個黑漢子各持兵器,飛騰奔竄,將一灰藍勁裝的男子團團困在中央。
那勁裝男子背對住她。
他身形十分高大,雙肩寬平,虎背熊腰,套著墨色護腕和綁腿的四肢顯得粗獷有力。
此時,他面容微側,隨意束在粗頸後的黑髮散出幾縷,將那側臉給遮掩了,沒能讓慕娉婷得窺一二。
男子沉肩墜肘,猿臂微垂,雙掌狀似虛握,而身勢挺俊。
不!他並非被困住的那一方。驀地,一抹認知如疾起銳光刷過慕娉婷腦海。
他是以不變應萬變。十來名黑漢子環伺,他立在那兒的姿態早已道明他勝券在握,是他將對方拖在堂上,而非受人困制。
況且,再仔細察看一番,客棧一樓的幾個出口尚有其它刀家的人守住,眾人見自家主爺動了手,已無需旁人相幫,全手握兵器在旁嚴守。
甕中捉鱉。
這念想才在她小腦袋瓜裡模糊浮現,大堂上一名黑漢子猛地掄刀砍去,張口暴喝:
“刀義天!老子就不信宰不了你!上啊!”
那黑大漢一動,其餘幾名山賊也隨即撲上,黑呼呼一團壓將過去,十來把兵刃對準刀義天招呼過去,氣勢萬分驚人。
“哇啊啊啊——”驚撥出聲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