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不禁沉吟起來,香櫞手裡握著帕子,非常害怕聽到不好的訊息。
齊家兄弟,還有荀君暉一路送到通州,也打算在通州過夜後,明天早上才會回到京城。因此這兄弟幾個都在車隊的最後面,邊走邊聊。也是因為是第一天上路,因此車隊走得比較慢。
這個時候香櫞的哥哥已經追到車隊尾部,從馬車上下來,正在齊攸馬前說話。
“……四爺,小的家裡老孃突然重兵,請的郎中吃藥都不濟事,要不行了。小的老孃只有小的妹子這一個閨女,當年沒了活路才賣到府裡,得府裡的厚待。小的如今大著膽子,少不得厚了臉皮,求四爺一個恩典,讓小的妹子隨小的回去,見小的老孃一面。”
齊修和齊儀、荀君暉都在馬上,自然都聽見了香櫞哥哥的話。
“帶他去前面吧。”齊攸吩咐黃苓道。
跟隨的丫頭婆子們也有的偷偷從車裡探出頭來,都在奇怪,香櫞這個哥哥這時候來做什麼,總不會是為了送行的。
黃苓帶了香櫞的哥哥到了荀卿染的馬車前,香櫞的哥哥就跪在了地上。
荀卿染只好讓馬車停下。
“你不好拋頭露面,還是跟我一起在車上吧。”荀卿染對香櫞道。
香櫞點頭,她的身份和一般的丫頭不同了,自然就尊貴起來。
香櫞的哥哥就將他老孃重病,只怕不治,要接香櫞去見一面的話說了。
“已經回過四爺。府上歷來仁厚,四爺、四奶奶待下寬和,小的斗膽,才敢來祈求。”
香櫞聽得渾身一顫,心中如滾油似地翻騰起來。那是她的親孃,雖賣了她,但母女親情總是有的。她聽到老孃病重,哪能不掛心。接著想到的事情,更讓她憂心。齊府是講究孝悌,注重規矩的。她雖不是明媒正娶,可若她的老孃真的去世了,她也要戴孝。三年的孝期,這期間根本就不能被收房。
整整三年,誰知道其中會發生什麼變化。
香櫞不覺咬緊下唇,她老孃實在病的不是時候。就算她能硬下心腸不理,可齊攸和荀卿染都知道了,會怎樣看她?傳到容氏的耳朵裡,更會把她當成沒有心肝的人。荀卿染面對齊二夫人的故意刁難,衣不解帶地服侍,把自己累病了,全家上下是如何看待的,若她不顧老孃生病,那她在齊府也立不住。
“哥哥,娘得的是什麼病,可請了郎中。”
“娘還是那個老毛病,請了幾個郎中,能吃的藥都吃了,只是不行,娘昏昏沉沉直喊妹子的名字,說對不起妹子,想要看妹子一眼。”香櫞的哥哥道。
荀卿染在旁邊,將香櫞的反應看在眼裡。她要看香櫞會做什麼決定。
香櫞內心掙扎。她不跟哥哥回去看老孃是不成,回去看看,若是能救回來是最好,若是救不會來,也能跟哥哥商議著,把老孃的死訊瞞下來。等她到了平西鎮,這麼遠的地方,這死訊隔個一年兩年再到她耳朵裡,那也沒人能說她的不是。到那個時候,也就無妨了。
香櫞心裡計議定了,就在車裡,向荀卿染跪下。
“婢子是奶奶的人,已經賣了死契的。因奶奶的慈悲,才跟家裡通了音訊。如今這個時候,婢子不捨奶奶,卻又掛念老孃,婢子任憑奶奶做主。”
卻是將準則個難題踢給了荀卿染。
荀卿染暗道,好個奸猾的丫頭。
“這是你的一生的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吧。”荀卿染道。
香櫞見荀卿染不肯招攬,只得道,“婢子求奶奶的恩典,放婢子回家去見老孃一面。古人說,忠孝不能兩全,婢子看過了老孃,盡了孝,連夜趕回來伺候四爺和四奶奶。”
“你既然要回去盡孝,我自然不會攔著你。齊家不是那樣刻薄的人家,你只管侍奉你母親痊癒,到時候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