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已然撲出丈外。
這是在空中搏鬥的好處,如果在平地上躲這一招,便只有跨步挪身,或者是“長橋臥波”,甚而“懶驢打滾”,那可就既不保險,又吃力而難堪了!
邵穀人既見雲中躲過自以為天下無敵的一招三式,跟著又忙躲人家分心攻來的“莫邪”長劍,心中不平,鬥志遂熾。
見他雙足才一沾過樹梢,跟著便又輕若塵絮的騰躍而起,急點腳步,陣陣輕嘯,連連圈繞。
手中輕靈“霸王鞭”,也在他這快比流星似的環繞身形中,如白雲出岫,滿湖煙月一般,排山倒海綿綿使將出來,把個青衫道人困在核心之內。
雲中見狀,雖覺形勢兇猛,自己略居下風,也兀自堅定沉著,擺開手內“莫邪”寶劍,分花扶柳,騰蛟起鳳,點,刺,劈,撥,招招式式,不肯讓人半個“輸”字。
一剎時光,疏林槽頭,青天碧空之下,金風颯颯之中,分辨不出,鞭影,劍影,人影,鞭聲,劍聲,嘯聲。
高人競技,遖異凡流,令人喟然興嘆。
悶聲不響,藏身樹顛的姚淇清,先前還能看出,你攻我防,你進我退的招式變化,可是這一會工夫,他可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呆瓜。
二人樹梢競技,約持續有半個時辰,未分勝負。
正自一團劍光鞭影之中,霍聽雲夢和尚一聲哈哈破空長笑。
漫天鞭影劍光的疏林上空,驀然雨收雲敵,一個自負不凡的紅臉英俠邵穀人,一個素養高超的青衫道人云中,都臉露高雅的笑意,落腳在那尖細脆弱,搖幌不定的樹梢上,只聽那少年抱拳說道:“道長武林泰斗,晚生末學,自愧不如。”
說著單足豎立,提起一隻右腿又說道:“穀人膝股之間,褲管已被道長劍尖點破寸許裂縫,多虧道長手下留情,未曾傷及皮肉,五內欽敬,晚生這廂有禮,甘拜下風了!”
雲中長眉一揚,似驚似喜,也單掌加額說道:“邵少俠,且說哪裡話來!”
也忙扯起青色道衫說道:“貧道粗衣,被少俠掃掉梧桐葉般大小一塊衣角,少俠敢情真是不知?抑或設辭取笑?”
邵穀人雙目微瞪,朝雲中左手扯起的道衫望去,恰恰缺少梧桐葉般大小的一塊,不覺愧喜參半的說道:“晚生實是不知,哪敢取笑道長!”
雲夢和尚一旁朗聲打趣說道:“平手就乾脆說是平手,還何必來上那麼一套鴛鴦蝴蝶派的說辭。”
又說道:“少年人,三場都是平手,依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再搬弄這意味索然的手腳,回到武康那間菜館子裡,再吃上幾杯紹興老酒去吧!”
邵穀人面帶微笑回答說道:“大和尚有所吩咐,晚生敢不從命!”
雲夢和尚又是哈哈一聲長笑,意味著說:“哼,奇怪的少年人,早上在菜館子裡請你吃酒,你若這麼客氣,不就省卻這一場手腳了嗎?”
說笑之間,四個人身軀一落,便已下地,逕往武康大街而去。
西風颯颯,黃葉亂舞,江南秋景,別有一番蕭索情調。
老少四人,見武康已近,遂即慢下腳步,緩緩而行,惟說話之間,也已進得鬧街,往原先那家菜館走去。
四人只顧說笑,未曾留意身後百步之處,有兩個衣著樸素而又略顯怪異的漢子,若即若離悄悄跟蹤著。
兩個人衣著顏色雖有不同,衣角衣領衣袖之處,卻都有細碎並湊五色布,不曉得是些什麼暗記。
那生有髭鬚的不時偏過頭去向那較為年青一點的,不知在咕呶著什麼暗話。
說得那年青的漢子,瞪著老少四人背影,一會兒驚,一會兒喜,一會兒又是愁雲淡霧,疑慮滿腹。
只有姚淇清跟在師父雲中背後,向後望了望,把兩個跟蹤的瞧在眼內,他倒並未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