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受緊急調集了四營的團練,指定一個自己的親兄弟參將周天孚統領,他沒有動用自己的嫡系,這樣,即使出了什麼意外,這些本來就是烏合之眾的團練完全損失掉,對自己的防禦能力也沒多大的影響。如果事情成了,功勞就是自己兄弟的。這種買賣是兩面不蝕本。
哪知城門還沒開啟,城南遠遠的傳來的槍炮聲,一下卻又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紅三師在大張旗鼓展示自己實力和意圖的同時,另派了一個團,沒有動用任何槍彈,順利搶佔了城西部閩江上唯一的橋樑,洪山橋,隨後長驅直下。城裡聽到的槍炮聲,正是來自他們控制煙臺山等制高點時對試圖頑抗的零散清軍守兵的清剿。
紅八團的這次迂迴,不僅封死了福州城南的幾個渡口,還集中了全團的幾十個擲彈筒,把停泊在閩江中的清軍水師打炸了窩,你擠我碰,倉皇間損失難免,最後遠遠的避開了事。
王懿德這個時候不再講什麼突襲了。他腦子先是亂了一陣,真他孃的,這幫子亂匪到底想幹什麼?不久,他就想明白了,呵呵,看來是要提前封堵自己的退路啊。笑話,本督能跑?好啊,既然都攤了牌,咱們就試試看,到底誰先跑?
“傳本督的命令,向南岸打炮,做出要渡江的樣子,不讓我們消停了,他們也別想好好的過。”王懿德氣惱地叫著。
他是夠生氣的,西門外的長毛軍隊竟然開始排列起了攻城的陣形。真是鬧不明白了,他在城裡才轉悠上半圈兒,現在都感到疲乏了,這些傢伙難道都是鐵打的,就沒有個累?
差十五分鐘零點,隨著陳玉成的一聲令下,雨點兒似的迫擊炮彈飛向福州北門的城樓、兩側的馬道。潭紹光教導旅的一營,潭體元紅一師的一營,一左一右,突擊隊架起雲梯,掩護隊抱著一杆杆的鋼槍,拎起一個個裝滿手雷的籃子,眼睛共同盯向那已經被硝煙和火光吞沒的高大城牆,在等待著關鍵時刻的到來。
北門的炮聲一起,已經潛伏到屏山半山腰的陳廷香精神一振,隨著他的右手用力地一揮,十幾個攀山高手迅速攀上面前近乎是絕壁的山崖,粗長的繩索被一條條的放下來。當陳廷香被捆在腰間的繩索拉上去的時候,他實實在在領會到了半年多來那枯燥乏味的練兵的重要性。不過,他現在沒機會多想,腳剛落地,他就帶著這些猛虎似的弟兄們撲向早已經選定好了的目標。
建築於屏山上的城牆的確夠高,原本就兩丈多了,再借助山勢,大部分的地方連溝壑帶城牆,加起來四五丈也不止,真是可望而不可及。陳廷香選定的這個位置恰好是修建在一塊兒岩石上的一段。其實,說是一段兒,也僅僅是在傾斜的山坡上凸顯出來的只能夠幾個人立足的那麼一點兒空間。
對於陳廷香和他的特務營弟兄們來說,有這一點兒就足夠了。
兩個士兵首先跳上岩石,兩條鉤索飛向城牆的垛口,跟著就是壁虎似的攀登。
二十幾步外,敵樓上駐守的幾十個清兵注意力都放在了北門的方向上,密集的炮聲掩蓋住了其它一切的聲音,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下面的樹林裡、灌木叢中,竟會有著如此多的敵手。不能怪他們大意的,這裡的確是太保險了,就不可能會有人打這裡的主意。
“有東西!”一個懷裡抱著杆火銃的清兵無意識地看見前面垛口上出現一條黑影兒,他帶有疑惑地驚叫一聲,同樣也是下意識地胡亂打了一槍。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真想瞄準了打的時候,未必能打到,偏偏是這盲目的一槍,卻使第一個翻上城牆的紅軍勇士一頭跌進了城內。
“什麼東西?”敵樓的頭目瞅了眼剛才放槍喊叫的清兵。
“這……”清兵向外一探頭,他想看清楚再回答長官的話。
譁……一排密集的槍彈就在這個時候飛了上來。哐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