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梵回身望著蕭音沐,後者想了想,趕緊跪下恭敬道:“救娘娘是微臣的本分,這些日子重病也不過是令敵人放鬆警惕的手段,讓娘娘擔心,是微臣的不是。”
夜清梵含笑點頭,果然還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親信,這份默契著實令他欣慰。在西昭大營,他身體雖然不適,但決計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誠如蕭音沐所言,至少有一半是故意裝的,目的便是讓太子和慕容鈞放鬆警惕,以為他快病死,從而一個放鬆對他的監視看管,一個妄自行動前來誅殺他,給他機會挾持人質逃走。
“此次營救皇后,蕭愛卿功不可沒,朕必重賞。”夜清梵扶起蕭音沐,淡淡開口,又揮揮手道:“蕭愛卿連日辛苦,回去休息吧。”
蕭音沐領命,行了禮,卻又忍不住抬頭看向一無所知的沈映菡,正面看清楚她的臉時,不禁大吃一驚,一時間竟忘了說話,連禮節也忘了,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良久。
夜清梵知道他為何如此失禮,沒有說什麼,只是輕咳幾聲提醒。蕭音沐回過神,神色複雜的又看了兩眼沈映菡,轉身離去。
大帳中只剩下他們二人,夜清梵走過去,抬手撫摸她凌亂的長髮,修長如玉的手指緩緩落在她憔悴的嬌顏上,溫聲問:“累嗎?”
沈映菡本想躲開他的手,卻想起他不遠千里趕來邊疆,不惜派手下大將孤身入敵營,只為了能救她,心中一暖,便軟軟道:“還好,蕭將軍比臣妾辛苦。”
夜清梵手指一頓,苦笑一下,收回手點點頭,轉身在椅子上坐下道:“坐。”
沈映菡在他對面坐下,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抬頭望著他問:“你怎麼樣,毒解了沒,身體吃得消嗎?”
夜清梵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點頭道:“毒早已解了,身體還好。”
沈映菡仔細打量他臉色,擔憂的蹙眉,不由分說搭住他的手腕,認真的替他把脈,臉色也漸漸的凝重起來,把完脈不解的問:“皇上這些日子動用真氣了?”
“前兩日有事用過。”夜清梵神色淡然的回答,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皇后配的藥丸也未帶,故而身子差了些,朕還撐得住,皇后不必擔憂。”
沈映菡恨鐵不成鋼的狠狠嘆口氣,他也太不愛惜自己,居然如此糟踐身體,醫者父母心,看見自己的病人不愛惜身體,如同看見孩子胡鬧一樣,又氣又急的說:“你一個皇帝,奴才下人一大堆,究竟有什麼事值得你如此糟踐自己?”…
“皇后何必如此激動?”夜清梵回眸淡淡的望著她,漠然反問,冷峻的黑眸,看不出絲毫情緒,掩著唇咳了幾聲,才沉聲道:“皇后私自出宮,不慎被俘,給我乾清國造成多少麻煩,難道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沈映菡震驚的抬眸,萬萬想不到才回來,他居然就來興師問罪!不可抑止的苦笑幾聲,沈映菡站起來後退幾步,她太看得起自己,以為他是看重她的,原來在他心裡,從來只有乾清國,只有他心中的帝王大業,若她不是皇后,也許他連看都懶的看一眼,更枉論來救她!
“臣妾不知天高地厚,令皇上費心,是臣妾的罪過,甘願受罰。”沈映菡跪下,低著頭看不到表情,只是聲音卻是淡漠無情的。
夜清梵垂眸,冷靜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腦中不斷閃現,西昭軍營中,與她朝夕相處的點滴。不過兩月餘,卻彷彿過了一生一世那麼久。宮中的三年時光,竟都白白虛度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僅僅為了一個女人,去浴血廝殺。
只是,在她眼中,那一切,都是她與另一個人的過去,他不過是不相干的外人。
“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要隨朕回宮,繼續做皇后,還是從此隱姓埋名,再不踏進洛城半步?”夜清梵沉默了良久,盯著她低沉開口。
她還是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