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除夕,昨天還忙忙碌碌的金城街頭忽然安靜下來,街頭上人車稀少,偶然只看見維持秩序的巡邏騎兵隊走過,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年夜飯,忙碌著準備祭祀祖先。
中午時分,龐府的後宅停了一輛馬車,不多時,後宅小門開了,龐福走出來,向左右看了看,回頭一擺手,只見一名戴著竹笠的瘦高男子快步走出來,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隨即調頭疾駛而去,龐福望著馬車走遠,無奈地嘆了口氣,“公子,實在對不起了!”
馬車裡,劉元已經被摘掉斗笠,雙手雙腳被反綁,嘴也被堵住,他驚恐地望著眼前三名彪形大漢,這時,馬車停下,一名瘦小的男子走上馬車看他一眼,點點頭,“就是他!”
劉元認出了這名瘦小男子,他當吐蕃漢官時的手下宋義,他頓時明白了,自己要被清算了,無盡的絕望湧上他心頭。
宋義走了,馬車繼續行駛,一隻黑布袋罩在了劉元的頭上,絕望中的他又陷入無盡的黑暗。
除夕,李鄴的府上也在準備年夜飯,下人的年賞已經發過了,大部分本地人都已放假回家,留在府上一起過年的下人,基本上都是從襄陽跟隨主人來隴右的下人,還有幾個乳孃和女護衛們。
李鄴今天也開始休息,從今天開始,到正月初五,連休六天,書房內,李鄴正和妻子獨孤新月商議祭祀之事。
獨孤新月對李鄴道:“我剛剛問過阿姑了,她說其他非直系家祖暫時不添也無妨。”
李鄴家裡當然也要祭祖,他們闢了一間獨院為祠堂,奉上了先祖長平郡王李叔良、高祖李孝斌、曾祖李思誨、祖父李林甫的牌位,當然,整個家族很大,要一併祭祀也可以,如果嫌麻煩也沒有關係,畢竟李鄴這裡不是家祠,只是臨時祭房而已。
李鄴便讓妻子去問姑母李騰空的意思,李騰空也同意了李鄴的想法,祭祀直系祖便可。
“阿姑說她要來嗎?”李鄴又問道。
“她說不來了,會給祖父母念一卷經文。”
李鄴完全理解,李騰空是出家之人,她有自己的方式悼念父母,不需要遵從世俗禮儀。
獨孤新月又小聲道:“夫君,我們也想在自己房內給逝去的先人上一炷香。”
李鄴當然理解家人的心情,新年到了,獨孤新月想悼念自己母親,楊玉環要悼念父母,劉清羽也很懷念母親,很正常。
李鄴點點頭,“應該的,你們自己佈置,需要什麼,讓管家去買。”
“不需要了,府上都有呢!”
這時,一名侍女跑來道:“啟稟夫人老爺,管家說,李統領有急事求見!”
李鄴心知肚明,李成華這時候來找自己,一定是劉家的事情出成果了。
他對妻子又囑咐了幾句祭祀之事,便起身向中庭而去
李成華帶來了最新的審問結果,而這個結果也正是李鄴所期待的。
投降吐蕃的並不僅僅是劉元一人,而是整個劉家都投降了吐蕃,劉升殿更封為隴右副都督,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公佈,吐蕃軍便倉皇撤退。
李鄴看完口供,負手走了幾步道:“除了口供外,還有別的證據嗎?“
“還有大量信件和吐蕃任命書,藏匿在劉元的書房內,龐福已經帶給了卑職,都在這裡,另外,吐蕃情報站內還有劉家提供的情報,卑職建議,今晚行動,趁他們祭祖之時一鍋端了。”
李鄴翻看著李成華帶給他的各種證據,果然,各種證據確鑿,包括他們父子之間的通訊,前任尚結息寫給劉升殿的信,還有新任都督馬重英開出的臨時任命書。
這麼多證據劉元居然不消毀,還留在自己手上,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或許他以為是一種榮耀吧!捨不得把榮耀消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