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謹拿起第四杯水,「你今天晚上看看工作崗位的資料,給我個回復。」
施謹到家,趙瑩已經燒好晚飯。飯桌上,趙瑩一邊給施謹夾黃魚肉,一邊問:「什麼時候和小彭一起回來?」
施謹說:「等我有空再安排。」
和男朋友一起回趟家,還要什麼「有空」、「安排」?趙瑩不滿這個回答,但施謹現在總算有個能帶回家的男朋友了,她選擇見好就收,步步為營。王力聞的媽媽抱第二個孫子了,王力聞一家在酒店訂了寶寶滿月酒,趙瑩叫施謹和她一起去赴宴,目的是讓施謹看一看正常家庭都是怎麼正常生活的。
施謹沒有拒絕。
崑山上檔次的酒店不多,王力聞訂的這家也是很多人會選擇的。施謹走進大堂,映目而入長長兩列水牌,十幾個小廳大廳,在同一天擺滿了十幾場不同的婚宴和寶寶宴。
在趙瑩眼中,這才是普羅大眾會過的正常人生。要不是施謹不肯聽勸,趙瑩早就該有一個像王力聞這樣的女婿,眼下在臺上抱著寶寶的就不是王力聞的丈母孃,而是趙瑩。
宴席到尾聲,老人、小孩和小孩媽媽都去休息了,王力聞一桌桌地謝過來客,到最後才來施謹這桌。
趙瑩去洗手間,位子上放著紙袋,紙袋裡裝著施謹準備的禮物。趙瑩已經送過一份,是給寶寶的。施謹向王力聞遞上禮袋,「聽我媽媽講你提副處了,恭喜。」這份禮物是她送給王力聞的。
王力聞接過,「有心了。謝謝。」
今日之前,兩人已經整整十一年沒聯絡過。三十四歲的王力聞身材不比當年十八歲,樣貌不比當年二十三歲,在體制內摸爬滾打多年的王力聞早已練就一張讓人看不出情緒的面孔。
兩人簡單寒暄,沒有追憶共同的青蔥歲月,只交換了彼此的事業和家庭近況。講完自己的工作,施謹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王力聞,「我聽說你們現在也在做數位化轉型。近期有新的專案招標嗎?」
王力聞接過名片。名片一面印著英文「fiercetech」,他翻過去看中文的那面:銳承科技 | 全球銷售及大客戶服務副總裁 | 彭甬聰。
政府機關招標和普通企業招標不同,王力聞不認為多年在外企和民企工作的施謹能夠理解這之間的差距,「這家公司做過政府專案嗎?熟悉我們這邊的競標流程嗎?」
施謹說:「沒做過,不熟悉。」言下之意,要是做過且熟悉,她還需要來找王力聞嗎?
王力聞問:「和你什麼關係?」這將決定這家公司值不值得他給這個面子。
施謹說:「我男朋友。」
王力聞把名片順進褲兜裡,「蠻好。我回頭電話他。」
三十四歲的男人不會再像十八歲時那樣燒紅了耳後根,也不會再像二十三歲時那樣痛罵施謹這種女人怎麼不去死。
施謹對他說:「謝謝。」
喝完別人家寶寶的滿月酒回家,趙瑩先去洗衣服,洗完衣服進廚房準備燒晚飯,叫施謹進來一起幫忙。
施謹走進廚房。
趙瑩一邊洗菜,一邊自顧自地講,我就喜歡王力聞這樣的女婿。她對施謹找的彭甬聰說不上滿意,但連不滿意三個字趙瑩也說不出口,必須透過評價另外的男人來表達。
趙瑩又說,小彭的八字你有嗎?我找大師給你們倆看看。小彭家裡是不是除了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種家庭以後有的好搞了,唉。他年紀也不小了,不和你商量商量什麼時候結婚生小孩嗎?再晚兩年,不光你不好生,他也不好生,到時候又免不了麻煩折騰,唉。我聽說現在流行凍卵,你瞭解過嗎,考不考慮?不然以後老了要怎麼辦?
……
母親的喋喋不休充斥著整間廚房,如同試圖填滿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