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在樓上。”董忠滿意地收好雪茄,拱了拱手。
“那我得給主子請安去。”
嚴寬別了董忠,邁步進了鋪子。看見櫃檯邊上盈盈而立的秋兒,上前見了禮,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在櫃檯上,禮貌笑道:“秋掌櫃,這是你託我帶回的,你看看是不是這物件兒。主子在樓上,我去請個安。”
“謝謝嚴掌櫃費心。”秋兒眼神閃了閃,向嚴寬禮貌道謝。
她哪有讓嚴寬頻什麼東西?這盒子中……只不知道又送的是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她總不能揭穿嚴寬的謊話,只好將盒子收進抽屜。差不多的盒子,她已經收了五個了……秋兒心中嘆息,一時間有些發怔。
再說嚴寬上了樓,求見了自家主子,敏感地覺得房間中氣氛不對,說了幾句後識趣了告辭下樓,經過鋪子中時,搖搖行了一禮後,就離開了。
……
早春的天氣,白天暖暖的太陽曬著,倒不覺得多冷,但太陽一落,地面上就開始上起凍來,硬邦邦的,又奇滑無比,一不留神,怕就要跌一跤。
早春夜寒,人們早早借了天光用了晚飯,就各自關了門,給炭盆中再添些碳,看一會兒書,或者做點兒針線,閒聊幾句,待室內溫度升起來,便能歇了。
喬園。內室。
南喬托腮坐在沙發中沉思。梔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炭盆,看著紅紅的炭火出神。韓嬤嬤和粉蘿坐在一邊納鞋底兒。一個小泥爐上燒著水,應該就開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嬤嬤。”南喬撤了手,歪在沙發中,問道:“您知道,咱們旗人家,想要認個乾親的話,該透過那些手續?難麼?”
這話一出,梔子扒拉炭盆的手猛然用過了力,差點兒弄翻了它。而粉蘿耳朵一動,眼神飛快地看了看梔子。
“乾親?”韓嬤嬤有些疑惑,道:“什麼樣的乾親?若雙方都是旗人,比如說與夫人交好的鈕鈷祿夫人想要認您做幹閨女,只是為了表示雙方關係更親密友好的話,談不上要什麼手續,磕個頭敬個茶,想認就認了。”
“那如果一方不是旗人呢?”南喬想了想,索性攤開了說,道:“嬤嬤,如果我想讓阿瑪和額認下梔子做女兒,讓她做董鄂家的大小姐呢?”
“小姐……”梔子聞言眼睛一溼,眼珠順著臉蛋滾落下來,掉在炭盆中,嗤的一聲響。
“認下梔子?”韓嬤嬤驚訝地重複道。
“小姐,奴婢去門口守著。”粉蘿放下手中針線,行禮道。
“恩,披上大氅,仔細別凍著。”南喬點頭道。
韓嬤嬤盯著南喬看了一會兒,見她不像說笑,不由得暗自嚥下一口唾沫。小姐和貼身丫鬟……多少人口稱“情同姐妹”,但依然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奴才,只不過是為了讓做奴才的更忠心,更為主子犧牲罷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認下了一個漢人,讓其入旗入宗譜,則一頭要透過家主,祭祀祖先,請出宗譜。另外,要上報分管這一旗的佐領和都統,取得抬旗文書才行。早些時候,對於認乾親的要求不算嚴格,但如今……不容易啊。而若是個奴婢,在官府留了底的,基本上是沒有希望的。主子老爺們都愛顏面……”
韓嬤嬤的話,這讓南喬不由想起李言入旗時候的艱難心酸……但梔子一個小姑娘是不同的吧……更合況,莊親王知曉後,一定會從中出力;四阿哥既然關心這事兒,也應該不會素手旁觀。只要上層那裡溝通好了……
“不容易……那就是說,還是很有可能辦到的?”南喬補了一句,道:“梔子戶籍清白的很。”
呃……一個貼身丫鬟,竟然這麼多年都沒簽身契?自己這位主子,總是讓人意外……
韓嬤嬤心中詫異,但隨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