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個貴族小姐,別人是奴婢麼?
李言心疼地替南喬抹著眼淚,待臂彎的人似乎安靜了些,於是用另外一隻自由的手端過水碗,遞到南喬唇邊,柔聲道:“乖了,喝點水才有力氣繼續哭。這一碗是鹽糖水,味道會有點怪,但你大夫沒有診脈的話,我也不敢給你吃什麼。而你又哭的跟個花貓似地,我都不敢叫大夫進來。”
聽出了李言口中的關切安慰之意,南喬平靜了些,順從地將一碗鹽糖水喝光,幽幽地嘆了口氣,問道:“李言,你說,我們這樣決定了李秀的命運,是不是某一天,也會被比我們更有身份的人決定了命運?比如說,四阿哥?如果我們莫名其妙地惹了他,也會被莫名其妙地殺死吧?”
李言愣了愣,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南喬垂下眼瞼,低低地道:“李言,我很害怕。以前的時候,我父親絕對算是很有權勢了,但他到底不能隨便要了你的命。如果是現在,上位者想要一個人的命,實在是太容易了些。就像十七,在他眼中,人命和野豬的命,都是一樣的……”
李言默默聽完,溫柔地摸了摸南喬的頭髮,嘆息道:“我的傻姑娘……你父親當年之所以容忍我活著,並不是因為他辦不到,而是因為不想讓你傷心。法制是不容許胡亂殺人,但是製造一場車禍,一場意外,根本就不難……”
南喬想起自己恍惚又看見父親的轉身含淚的眼睛,一時忘記了言語。
李言緊了緊手臂,道:“所以,我們才要更努力,價值大,才能活的自在,活的更久。喬喬,你曾經說過,人都是自私的。我們的心,都要硬一些。如果當初我能果斷地打發他們兄妹,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樣的。不過,喬喬,過去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好好活著,而且要幸福。”
南喬使勁地點了點頭,靜靜地埋頭在李言的臂彎中。
高燒退去,心結開啟,南喬很快好了起來。於此同時,李言的腿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除了不能做劇烈動作外,慢步行走已經不是問題,加上有召喚李言回京的聖旨在,眾人也沒有多在淮陰耽擱,收拾妥當之後,就踏上了回京的官船。
官船特意沿著水網拐進工程段,遠遠看見一條水壩即將成型,李言自豪地道:“這裡,沒一寸堤面上都有我李言的心血,至少能保住淮河沿岸三十年沒有水災如果修繕維護到位,說不定,三百年後它還能貢獻力量呢。”
三百年以後麼?南喬很是興奮。這樣在歷史上留下絢麗的一筆,真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十三也讚賞道:“我雖然知道你小子有本事,但卻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這麼大的工程,這樣大的手筆,你竟然真做成了”十三拍了拍李言的肩膀,低聲道:“設計圖的事兒……你不要多心。你李言的功勞,皇阿瑪都是記在心中的,遲早會賞給你應得的這次回京,你的官袍上該改鏽白鷳了,不是繼續在戶部,就是去工部。不過,四哥很捨不得你,留在戶部的面子大些。”
李言笑了笑,輕嘆著搖了搖頭,道:“聖上的用意,我都是明白的。而我李言終於能用自己的能力為百姓做點實事,這已經是對我最好的獎勵了。”
十七低聲嘀咕道:“虛偽。”
“白鷳是什麼?”南喬白了他一眼,低聲詢問十七道。十三的聲音雖然壓的低,但並沒有明顯避開外人,南喬心中估量著這不是什麼秘密,因而出口問了十七。之所以問十七,而沒有問另外兩人,純粹是因為她和十七身量相當,詢問起來不需要仰視。
十七鄙夷地看了南喬一眼,道:“白鷳補服,表明是五品官,十三哥得意思,是你李大哥升官了。我說你亂七八糟的知道不少,身為京城旗人,卻連官袍都不會看,真是……丟人。”
五品,應該很厲害了吧,那是不是離他們的幸福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