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欲寄書與岳丈。岳丈的書信便先到了,因獻丹與某相國有功,加御史中丞銜,曉得劉郎用度,特傾家產大半五十萬緡解與劉郎採辦靈藥。
劉寄奴大喜,眼見籌備大半,忽然接到喪報,他岳丈爆斃。
劉寄奴驚得面無人色,從頭涼到腳下。
劉寄奴細細將來人問明岳丈死狀,心下惶恐,一夜難眠,恍惚中便見岳丈前來,慄然驚醒。忙推其妻道:“你可見岳丈前來?”
其妻又哭又怒道:“父親已死,怎會前來?”
劉寄奴長吐一口氣,稍鎮定道:“恍惚中見岳丈身著神道衣飾,來喚我名,道應時昇天,如今到了王屋山天下第一洞天待封。”
其妻且信且疑:“可是真的,不知封在何處。”
劉寄奴道:“陽臺宮與我天台同是司馬鍊師修行所在,同出一脈,觀主與我甚相得,我且修書打問。”
其妻道:“便是父親果然成仙,也須先往汴梁安葬。”
劉寄奴道:“這是自然。”
到了汴梁,家人皆悲憤側目,劉寄奴獨洋洋無悲慼之意,談笑自若。
眾親族惱恨,待得死者入殮,便將劉寄奴提來審問。
劉寄奴便道夢見岳丈仙解,眾親族痛罵道:“分明是丹毒發作,口鼻出血,著你戕害。”
劉寄奴笑道:“爾等肉眼凡胎,何辨真偽,不多時便得仙報。”
果然不出一刻,便有王屋山道士登門道:“某日三清殿忽平地一聲響雷,原三清座下左側某弟子竟換作新人,天師得旨曰某弟子合該入世三紀,暫令某某替,即尊公。”
眾親族瞠目結舌,便有數人與劉寄奴同往王屋山,果見三清座下一小像貌似其岳丈年少時,衣飾色彩與別像無異,不似新塑,再道其生時從未踏入王屋山,王屋道士無人知其相貌。
眾親族方才相信靈異,便轉悲為喜,擁劉寄奴回汴梁,設宴慶賀,兼為討取丹藥。
劉寄奴道:“丹藥雖靈驗,卻也須至誠修道者方可用之。修為未到,有害無益。岳丈自有仙緣,辟穀多年,心中清虛,方得藥餌成仙。我前世曾是道士,只因煉丹失火,燒了太一聖像,便要三世不得脫離俗世,以償所犯罪衍。不然,丹成我當先服。”
眾人嘆息。
劉寄奴道:“靈藥搜求不易,多是要講機緣,前所煉丹藥好容易得了麋茸,如今卻難湊齊。”
眾人便道:“明府所缺何者,集眾親族之力還怕尋求不著。”
劉寄奴嘆道:“其中秘要原不應宣,只諸位皆非外人,講亦無妨。如今他藥齊全,唯缺蜃舌。”
眾人道:“明府詳述。”
劉寄奴道:“海中有蜃,吐氣成樓,其舌入藥。上次莫大機緣,於胡僧處得一,配就仙藥。如今胡僧泛海而去,一時間何處尋去。”
眾人紛紛嘆息。
六十二、烏合
江南水鄉一美如斯。
船家要進不遠處小村接人,莫谷自然成全,便由著小船划進河汊。
轉過幾條河汊,小船卻停將下來。
莫谷抬頭,卻見兩名船家與一船乘客皆望著自己,一臉怪狀。
莫谷端坐不動,那些人蠢蠢欲動,但遇見莫谷目光,紛紛縮回。
莫谷四下望去,見數人自遠處奔來,其中兩人便是前數日到杭州的船家。
莫谷心下也有些忐忑,曉得船上不便,忽然長身躍到岸上。
那些人見他騰躍如此遠,皆逡巡不前。
莫谷橫掃眾人眼神,便覺心定一些,笑道:“欲宴故人乎?”話雖輕鬆,心中卻實在緊張。
那船家罵道:“該死的小白臉,便不能好好講話,掉什麼文。”
莫谷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