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來,示意自己做完了,想要離開。
中殿內的那些牧師們見到父神已經離開,終於不再禱告了。在吉羅德的指揮下,他們之中的一個人離開了中殿去向都主教大人報告這裡發生的事,其餘的人則是繼續巡邏監考,顯示了亞貝大教堂的神職人員的優良素質。
只不過這些牧師們始終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安心監考了,他們往往走著走著就忍不住向諾曼這裡瞥過來一眼,偷偷看上一會兒,目光或親近,或慈愛,滿滿的都是愛。
杜克牧師自然也是如此,負責諾曼這片區域的他甚至完全偏離自己原本的巡邏軌跡,若是從上空來看,就能見到杜克牧師完全是以諾曼為中心、在做一個短半徑的類圓周運動,一雙眼睛更是像幾十年沒有見到女人的色鬼一樣,抑制不住地往諾曼身上瞟,所以諾曼剛一舉手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腳步稍一停頓之後,立刻就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十幾個連續的小碎步湊了上來。
“怎……”
杜克剛張嘴發出一個音,就被自那略顯尖銳的嗓音嚇到了。
該死的,他怎麼能用這樣的嗓音和這位被父神降臨過的少年說話呢?這會嚇壞對方的!
杜克使勁捏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吞了一口口水浸潤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才重又問道:“怎麼了?”
嗓音從未有過的婉轉、柔和。
而杜克臉上的表情也非常溫暖,春風拂面,笑容滿溢,一張嘴微笑著咧開怎麼都合不攏,別提有多親切了,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亞貝大教堂神職人員對待信徒有如親人的高素質。
“我做完了。”
諾曼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試卷這樣說道。
“哦,當然,”
杜克都沒有看試卷就這樣說道廢話,現在中殿內的哪個牧師不知道他做完了?考生都全知道了好嘛。
“那請跟我來好嘛?”
杜克牧師的態度太友善,連話語都變了。
之前諾曼兩次交試卷的時候,他都是很簡單的一句“跟我來”,其中第二次還是臭著一張臉的,現在卻是用上了詢問語,似乎諾曼不按照規矩來、不跟著他去都行。
不過諾曼當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地非要搞特殊。
“好的。”
諾曼從位置上起身,杜克則是把那幾張一星藍袍法師的試卷小心翼翼地疊好,雙手捧在臂彎中,那謹慎細心的樣子,仿若正捧著一摔就脆的莫阿領極品瓷器。
“哦,瞧瞧這些小可愛……”
杜克看著自己臂彎裡的這份試卷,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
他現在可是親手捧著父神曾經書寫過的試卷!這份榮耀縱觀整個亞貝大教堂誰人有過?
別說亞貝大教堂了,就是整個卡德納斯,整個巴內斯,也沒有幾個人有過這樣的榮耀!都主教古斯塔夫或許見過存放在白山的雙聖遺物,但是他親手摸過嗎?
自己現在就在摸著,新鮮熱乎的!
杜克覺得自己的這雙手從今往後都可以不用再洗了,要拿布包起來,時不時可以開啟,感受一下父神的氣息。
而現場其他的牧師們看到這一幕,眼中不禁都流露出羨慕的神情來。
這走了狗屎運的該死的杜克!為什麼今天不是他們負責那一片區域呢?要不然的話,現在捧著那一疊試卷的就是他們了!……
諾曼跟著杜克一路走到主聖壇前,看著杜克和那位主監考官吉羅德交接。
“吉羅德執事,這是諾曼先生的法學試卷。”
杜克依依不捨地把試卷交給主監考官吉羅德,就連對諾曼的稱呼都變了。
他剛才從試卷上看到了諾曼的名字,所以就用“諾曼先生”來稱呼了,而不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