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都在想,要不乾脆按他的說法活下去算了。”
“這輩子就這麼不爭氣的活著,就把家業敗了,就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絝,等他臨老了,再看看他料事如神的目光,‘看看,我說的果然沒錯吧’。”
狠狠抹了一把臉,薛訥的聲音已有些發顫:“可我……終究還是不甘啊。”
李欽載默默地給自己斟滿了酒,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倆一口飲盡,然後,五官扭曲地互相對視。
“也許,長輩的眼裡,年輕人需要不停鞭策,不停地否定,才不會讓晚輩們太狂妄,性情才能穩重下來,你爹約莫就是這種心理。”李欽載低聲勸慰道。
薛訥眉目低垂,喃喃道:“所以,我這一生都要活在他的否定之中嗎?我的人生算什麼?”
李欽載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認真地道:“薛訥,你的人生,憑什麼被別人定義?”
“我眼中的你,是那個縱馬輕狂的長安少年,是瀟灑不羈的將門之後,是能為朋友衝冠一怒傾付所有的俠義兄弟。”
“我眼中的你,不該是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像個被閹了的雌貨。”
薛訥怒了:“我沒被閹!”
李欽載一把勾住他的後腦勺,二人目光對視,李欽載認真地道:“薛訥,你記住,你這輩子是為自己而活,你如何做人做事,不需要別人來教,親爹也不行!”
“你做得已經夠好了,你可以選擇做得更好,也可以躺在功勞簿上擺爛,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別人沒資格告訴你該怎麼做。”
“你最好恢復一下,再讓我看到你這副鬼樣子,下次揍你的人就是我了。”
起身撣了撣衣袍下襬,李欽載頭也不回地走了。
薛訥仍呆呆地坐在營帳內,木然端起酒罈,酒罈裡的酒傾瀉而下,汩汩灌進嘴裡。
薛訥用力扔了酒罈,擦了擦嘴邊的酒漬,露出了兇惡的表情。
“三箭定天山又如何?我能做得比你更好!”
…………
第二天,李欽載打著呵欠剛走出營帳,馮肅便匆匆來報。
薛訥又不見了。
巡弋的將士說,薛訥半夜就離營而去,不知何往,走的時候身邊還帶了幾個人,除了後軍監牧的幾名手下外,還有一個高句麗人,就是那個歸降的莫恩俊,曾經刀架在全村人脖子上,逼他反水的莫恩俊。
李欽載愣了片刻,隨後笑了。
這貨,想必又要去幹一件大事,很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