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多舛,時運不濟。
說的便是這對主僕。
崔婕聞言杏眼圓睜,驚呆了許久,然後下意識一咬牙,道:“從霜,咱們馬上收拾行李,離開莊子!”
從霜也連連點頭:“嗯嗯!再不跑會被抓回去的,奴婢會被活活打死……”
崔婕俏臉已是一片慌亂,主僕二人進了屋,匆忙收拾行李。
所有家當不過一個小包袱,剛收拾好,崔婕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愣住了。
“姑娘,怎麼了?咱們快點跑呀!”
崔婕臉色蒼白,訥訥道:“我們……去哪裡呢?”
從霜未經世事,天真地眨了眨眼:“我們能去洛陽嗎?”
崔婕苦笑:“我們身無分文,如何上路?”
“姑娘,咱們走路不花錢的。”
崔婕白了她一眼:“吃呢?路上吃什麼?乞討嗎?”
“姑娘面皮薄,奴婢去乞討,討口吃的想必不難。”從霜無知無畏地拍胸脯。
“住呢?住墳頭還是住林子?遇到壞人怎麼辦?”崔婕憂愁地道。
從霜小臉頓時白了,她不怕辛苦,不怕傷自尊,可她怕鬼,怕壞人。
“姑娘,那我們怎麼辦?難道仍住李家的莊子嗎?”從霜瑟瑟發抖。
崔婕神情掙扎,她終究比從霜大幾歲,這次離家出走也受了不少教訓,終於懂得了世道艱難。
思忖良久,崔婕咬了咬牙,道:“咱們多掙些錢,攢夠一筆後再走,暫時留在甘井莊,此處離長安一百多里,偏遠又貧瘠,李家那紈絝子輕易不會過來的。”
從霜六神無主道:“真,真的嗎?李家那個人真不會來嗎?姑娘莫騙奴婢,若被李家少郎逮到,奴婢也會被活活打死的,聽說那個人很兇……”
崔婕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邏輯正確,窮鄉僻壤的地方,李家那個紈絝子會來才怪。
於是崔婕篤定地道:“相信我,他不會來的,再說,就算他來了咱們也不怕,他不認識咱們,你我隨便取個化名,說是北方逃難過來的,他不可能懷疑。”
從霜兩眼大亮,忙不迭道:“嗯嗯,姑娘真聰明。”
崔婕望向遠方的山巒,目光堅定地道:“總之,我不會回崔家了,這輩子我要換個活法兒!”
…………
李欽載早已換了活法兒。
至少國公府的下人們是這麼覺得的。
如今的李欽載變得很講究,尤其是生活質量方面。
他經常親自下廚做菜,做出的菜分量不少,給後院的爹孃送一份,給書房的爺爺送一份,剩下的自己吃。
劉阿四,吳通等人都有幸嘗過李欽載做的菜,不得不承認,味道確實很好。
誰都不清楚五少郎為何莫名其妙多了這般本事。無論神臂弓,馬蹄鐵,還是做菜,這些從未在世上出現過的東西,五少郎偏偏能輕鬆拿出來,而且雲淡風輕地告訴別人,這些不過是妙手偶得。
你特麼偶得的次數未免太多了,到底你的手有多妙?
初秋時節,天氣仍有幾許炎熱,樹上的蟬鳴已銷聲匿跡,但陽光似乎已沒那麼熾烈。
大早起來,李欽載神清氣爽,用過早飯後,命人將躺椅和茶几搬到院子中央的榆樹下。
寬厚的榆樹葉子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仍有些許光線透過樹葉,如碎星般灑落地上。
李欽載舒服地窩在躺椅裡,茶几上擺著一些肉鋪果乾之類的零食,還有一碗醪糟。
這種類似於前世南方名叫“甜酒”的東西,在大唐屬於酒精類飲品,味道酸酸甜甜,依稀帶點酒味,算是中下階層的百姓唯一喝得起的一種酒類了。
有吃有喝,沒有上班壓力,不需看上司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