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吹寒面對他古怪奇異的表情,終於有些忍受不住:「你在想什麼?」
方棠溪輕輕咳嗽了一下:「沒什麼,不知藍公子可否幫在下一件事?」
「說吧。」藍吹寒淡淡地道。
「聽蘇大夫說,惜花山莊就在附近,不知藍公子是否能代在下去傳訊一句,讓他們將我接回山莊去?」
他小心翼翼卻又謹慎有禮,顯然就是對待一個普通友人一般,讓沒有聽到預料中的答案的藍吹寒吃了一驚,凝視他半晌,才道:「你要回去?」
「是的。在下有許多事情想不起來,如果回家的話,說不定有助於恢復記憶。只須傳訊到山莊,藍公子便可離去了,在下一人在蘇大夫此處等候就是。」
聽到他還要在和這姓蘇的大夫多住幾日,藍吹寒便想到蘇大夫剛才很明確地表示對方棠溪刮目相看。
他心裡不痛快,說話自然更是尖刻:「傳訊之事,讓我門下弟子去就行,你這個人本來就夠白痴了,加上失去記憶,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傻事來,我暫時不會離開此地,這幾日就在近旁,有什麼事情也可相助,如何?」
皓月居的門人弟子並不多,但自從上一次被雷鳳章暗下毒手後,他便開始小心謹慎,安排一些門人在附近,只須以焰火傳訊,便有弟子前來。
方棠溪微笑道:「既然藍公子的弟子就在附近,不如就讓他們請幾個轎夫,送我回去,豈不是更快些?」
藍吹寒臉色有些不悅,方棠溪這話十分生疏,似乎有些想擺脫他的意思,明明是自己受他牽連,現在反倒像是自己想留在他身邊,賴著不走似的。
「你傷口未愈,一不小心就會錯開筋脈,到時讓蘇大夫再給你重接嗎?」他語氣有些不善,但卻有些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關懷之意。
「如此……便讓藍兄多費心了。」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顯然藍吹寒的善意讓他對這個「友人」又重新歸於信任。
看到他的笑容,藍吹寒不由微微一怔。
此時此刻,他終於相信方棠溪是真的失去記憶,而不是想擺脫他。在剛才短短几句對答中,方棠溪竟然在試探他們的關係,從稱呼他「藍兄」到「藍公子」,再回到「藍兄」,他在方棠溪心裡的定位大概也只是在普通好友和關係密切的好友上下浮動而已。
這種生疏感讓藍吹寒無所適從,心底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惱恨,但他向來就不慣於表露情緒,臉上神情淡淡:「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方棠溪再三道謝,又詢問自己家中情況,似乎為即將面對的陌生情形而做準備。
藍吹寒忽然發現,失憶後的方棠溪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麼從容鎮定,他掩飾內心的驚懼慌亂,只不過是因為沒有他信任的人在身邊。
藍吹寒似乎心裡微微的抽痛了一下,忍不住抬頭看向方棠溪,卻見他雙唇緊抿,一副專注思索的神情,讓他妖異的容顏更顯得奪目。
藍吹寒頓了一頓,騙他說,兩人是好友,父母當年就是至交,藍吹寒到此就是來拜訪方老夫婦,卻不料沒到惜花山莊,就看到他被雷夫人襲擊,於是順手救了他一命。
方棠溪似乎對他口中的「新婚妻子」十分關心,在一個時辰當中,假裝不經意地提起了七次。
對於方棠溪變成現在這種「虛偽」的模樣,藍吹寒心中冷笑,卻又不得不承認對他懷著算計的方棠溪比平時要聰明得多。
「我到月老廟的時候,你那妻子就不見了,大概她早就離開了吧。既然你如此關心,不如等到傷好之後再自己查清楚。」藍吹寒早就收了人皮面具,而那李蝶兒已與孫秀才私奔,其中痕跡已被他抹去,方棠溪定然查不出。
方棠溪說了許久,只憑一口內力支撐,然而失血過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