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到諾曼說這首曲子只是“還行”,還心下一驚,以為這位鐵匠是個深藏不露的音樂高人呢,所以把聲音都壓低了就是想要聽聽諾門能有什麼樣的高論,結果沒想到高論沒聽到,低論歪論聽到了一大堆。
不過他們大概是害怕這兩個一個看著比一個壯的粗魯鐵匠會把他們打一頓,所以並沒有正面起衝突,而是繼續相互之間竊竊私語,但是聲音卻稍微放高了些,讓後邊這兩個打鐵的粗俗鄉巴佬能夠聽到。
“這首曲子的意境正是需要悠揚舒緩的節奏,一旦快了反而就不對了。”
“說得沒錯,不過對於很多人來說,這首曲子的意境太過高遠,他們是體會不到,更欣賞不了的。”
“是了,就像我家中的那個僕人,你為他演奏《聖詠的嘆息》他也欣賞不了,反而是那些粗俗的民謠,他聽得津津有味,對此我們能怎麼說呢?狗始終是要吃屎的。”
“誰說不是呢?這首《秋日暖陽》正是這樣的曲子,我認為它就算比不上《聖詠的嘆息》這樣的傳世之作,但無疑是非常優秀的,給個9分我認為是很合理的。”
……
德爾維克和諾曼把前邊兩人的一唱一和聽得清清楚楚。
諾曼不是傻子,立刻就聽出來這兩人是在嘲諷他們,但也沒有因此而做什麼……做什麼呢?把這兩人打一頓?拜託,他又不是剛從農村裡出來的那個愣頭青了,而且跟這樣的兩個普通人有什麼好較勁的?這就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難道你還要特意去踩死那隻螞蟻才開心嗎?真那樣想的人,大概心理也是有點問題的。
於是諾曼就全當作沒有聽到,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而也是這時他有些理解陳清河看待人類時的想法了。
德爾維克也裝作沒聽到。
傑貝爾丹納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城市。
在其他的地方,身兼鍛造和鍊金大師的德爾維克的身份地位絕對是要比這些只會演奏曲目的人要高的,但是在傑貝爾丹納卻是反了過來,這些醉心於音樂、畫畫、雕刻等傳統藝術專案的人才擁有最高的社會地位,德爾維克能夠以一位打造匠師的身份混到如今的地位已經很難得了,但是想要和這些人比社會地位卻是比不過的,人家要蔑視他,他也只能任人家蔑視。
四人這邊角落裡的戲多,舞臺上那三人的表演卻是不受影響、繼續進行,很快就完了。
一號音樂廳中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和諾曼他們前面那兩位評委一樣的想法,在這三人表演完了之後紛紛鼓起了掌來,掌聲甚是響亮,連成了一片,不過臺上那三人倒是能沉得住氣,並不是很激動,只是禮貌地向下鞠躬致謝,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
再之後,他們就下臺去了,場內的工作人員則是過來收取各位評委們給他們打出的分數。
因為有諾曼的扯蛋答案可以抄,德爾維克分數打得倒是痛快,一點都不糾結,工作人員一過來就把紙遞過去了,比往年可要暢快多了往年的時候,他哪次不是跟便秘一樣憋半天?
能夠這麼暢快,德爾維克也就不管諾曼說得有沒有道理是不是胡扯了,反正他也就是過來混一混湊個數的,所以乾脆就一路聽著諾曼的胡扯寫了下去,這期間自然又是被前面那兩位鄙視了好幾下,到後來那兩人甚至都不鄙視了,似乎是對於後面這信口開河的鐵匠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
聽聽後面這鐵匠都說些什麼?
“拉琴的姿勢不對,4分。”
“打鼓的時候沒有跳起來,3分。”
“長得太醜,5分。”
“這曲子怎麼能寫完整呢?寫到一半就應該斷了才對,4分。”……
各種各樣的理由都有,就是沒有一個正經的,給的分數也都低得可怕,就沒有一個上了6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