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來,難道咱們就都不與他們相交了?交情交情,只是他不是真正黑心爛腸的,總能交出一分情來的,說不定以後這一分情便用得上。所以有些事情上難得糊塗,你將來接觸事情多了,慢慢就會明白了。”
丘如意心中卻不以為然,只管扭頭看向房間案上擺放著的拂塵。
說起這高老太太來,雖然於氏口稱舅母,卻不過是自於氏外祖那邊論起的拐彎親戚罷了,巧的是,高老太太又與這邊丘府的太夫人也論得起親來,她兩家又都富貴,故此高老太太便時常兩邊走動討些好處。
丘如意一介千金小姐,不懂平民生活的艱辛,自然有些看不上,至於所謂高老太太的恩情,更是讓丘如意一點也感激不起來。
原來當年丘府欲跟隨光宗皇帝遷都時,曾將產業處置了大半。
那時北夷即將逼進京都,人人都急於往外跑,也只有丘家錢多人傻,於是高老太太得了丘府太夫人的請託,做了回經紀人,勸說於氏盡數買了下來。
誰知兜兜轉轉,皇帝仍遷回了原京都,丘氏家族到底還是回到了順陽城,如今看來,竟是於氏得了大便宜,所以高老太太便自恃是丘家的一大功臣,有事沒事也要找於氏說話拿點好處。
所以在丘如意的眼裡,這高老太太是個居心不良的,就該立時絕交,再也不相來往,免得反受其害。
於氏見女兒仍嘟著嘴,便笑道:“你不用擔心,母親豈會不知她的為人,自然會防著她的,這些人情世故母親心裡清楚的很。”
丘如意倒從不擔心母親看走眼著了人家的道,只是不喜歡高老太太的勢利眼,雖為長輩,做出的事情讓晚輩無法尊重。
不多時,高老太太便轉了回來,自然也知道於氏幫著出了香火錢,便要還她:“這燒香拜佛,得自己的錢才顯得虔誠。”
於氏笑道:“菩薩看的是舅母的虔誠之心,至於錢財乃身外之物,管它出自誰人之手,反正跑出外人去,還不是自家人,再者也是甥女的一片孝心。”
高老太太便對於氏笑道:“你自小便是個極爽利會待人的,當日誰見了不誇一聲?果然是個有福氣的,我今日看如意,這相貌人物竟一點也不比你當年遜色,也定是個有福氣的,將來一個誥命夫人是跑不了的了。”
說到這裡,高老太太又扯著於氏,衝如意努一努嘴,小聲笑道:“可有人家了?”
於氏也悄聲笑道:“她年紀還小,我還準備多留她幾年呢,不過也該準備起來了,還請舅母幫著多瞧一瞧呢。”
高老太太連聲道:“那是自然。”
二人又聊起別事來,丘如意始終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喝茶,倒引得高老太太頻頻偷著看她。
丘如意就是個傻大姐,她認為男婚女嫁乃天經地義之事,用不著避諱什麼,有什麼事敞開了說,總比羞羞答答誤了事強,故對說親一事,從不迴避,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尤其在她認為對方不懷好意之時。
原來方才高老太太與於氏說話間,丘如意便試著拿往日蘇嬤嬤所說的內宅爭鬥手段,往這上面套,頓時覺得高老太太還是頗有些顧左右言他的手段,先借著誇母親,再引申到自己的親事上來,這不就自然地將香火錢笑納了,還落個關愛晚輩的美名。
僅看出這些還是不夠的,丘如意根據高老太太說話老是偷看自己,才後知後覺,有些話題是不適宜閨閣女孩子的,自己如果知禮,就該起身避讓。
卻不知丘如意向來是個倔脾氣的,別人越想使法子擺弄她,她就偏不如那人的意,即便被人說失禮,也毫不退縮。
再則,因為蘇嬤嬤的強行講解,丘如意怎麼著也算是有了宅斗的根本基礎,此時見高老太太總想支她出去,便心中一凜:這怕就是調虎離山之計,哼,我就偏不如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