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聞言,身子慢慢靠在車壁上,笑道:“這話倒也對,但真如此行事,卻讓人心寒,否則玉鳳也不會當眾被其母責備了。你不要不服氣,母親問你:你若是如意和玉鳳,會如何行事,還是隻在旁邊看戲?”
丘玉盞聽了母親之言,細細思量,謹慎對答:“母親向來寬容大度,斷不會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對人冷嘲熱諷,故此女兒不會陷入玉鳳那般進退兩難的境地。而且母親的出身,在伯孃嬸母中不算低,您素來行為舉止得人敬重,也斷不會有人為了一點小事責難您的……”
孫夫人見女兒聲音越來越小,便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今早之事,要怪也只怪你薈伯孃不該出來責難,畢竟是咱們一家的娘兒們一起玩樂,早到晚到有什麼要緊?不過是她見你榮伯孃出身商戶,便有心欺壓,須知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故如意有三分的錯,她倒有七分的不是。”
丘玉盞被母親說的沒話了,為了說明丘如意的性子頑劣不堪,丘玉盞又詳細地對母親說了丘如意在花園子裡的表現。
孫夫人聽了,眉頭微皺,低聲說道:“原本以為是為了兩家更為親密,好齊心協力興旺丘氏家族,故才會幫於氏彌補當年未能進祠堂的憾事,如今看來,竟是公中確實沒錢了,不然玉晴也不會攪進來了,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丘玉盞心中大駭,母親這話裡的內容也太多了,她驚奇地問道:“那府的伯孃沒進過祠堂?她當年成親時節,為何沒進去給祖宗磕頭?”
孫夫人不想提從前事,便含糊解釋道:“那邊太爺本來出了點事,偏她又出身商家……”
恰好這時她母女二人已經到了自家院裡,孫夫人趁機住口下了車,丘玉盞知母親不欲就此事多言,下車後追上母親,又問道:“什麼是晴姐姐的激將法?”
孫夫人嗔視女兒一眼,丘玉盞忙住了口,等到二人來到房中,留下心腹之人,孫夫人這才說道:“那婆子敢在如意逛園子的當口,說你榮伯孃的事非,她們是傻子,嫌自己活得太舒坦嗎?還有玉晴是那肯吃虧的人嗎?若不是心裡有鬼,她能讓如意在她跟前張牙舞爪?你好好琢磨琢磨,這是不是這個理?”
丘玉盞細思母親的話,也覺得有理,便道:“那三個婆子被打得口鼻出血,雖說可氣,可也怪可憐的,尤其是如果真是奉晴姐姐的命,聽說還要挨板子攆到莊子上呢,也不知晴姐姐是否能保得下她們,或許說不定大伯孃也參與這事呢。”
孫夫人搖頭笑道:“這可不是你大伯孃的手筆,這種拙劣的小手段,又是對付小輩,她還真不屑於做呢,那幾個婆子卻要倒黴了。”
孫夫人所料不差,送走眾人後,宋氏略歇了一會兒,便有管事進來把園中發生的事稟了。
宋氏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真真是丟了咱們丘府的臉面。直接打板子,全家都攆到莊子上去。這點小事,也值得來回我?”
管事娘子尷尬地看了一眼丘玉晴,宋氏瞧見,便問女兒道:“這裡面還有你的事?”
丘玉晴點一點頭,宋氏揮退屋裡人,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丘玉晴吞吞吐吐:“那日女兒無意間聽到您和父親說話,說是府庫裡銀子不寬裕,今年小修尚可,大修卻有些不濟,所以女兒想著使個法子,讓那於氏多掏些銀子……”
話未說完,宋氏氣得直捶桌子:“所以你就讓那幾個老婆子給丘如意吹風?父母親在你眼中已經無能成這般模樣,還要靠著你這女諸葛來給府裡掙銀子?”
丘玉晴自小受父母寵愛,哪裡見過母親這般疾言厲色,嚇得跪倒在地,眼中噙淚,說道:“女兒不敢。女兒自小得父母疼愛,今日之事,也不過是想為父母分擔一點憂愁,若真能如願,也是女兒的一點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