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向他表達著自己的好惡。她雖然一直知道他是自私的,卻從沒想過,他居然自私到了以為全世界都欠他的一般。
毫無疑問,她對這個兒子是有愧的,所以她一直默默容忍著他的冒犯。但這次,文莊太后不再隱忍了,她的白髮微張,渾濁的眸子突然變得清亮起來,仿若兩道利箭一般,直刺昭武帝的心坎,用一種雌獅發威般的聲音怒吼道:“就算哀家當年對不住你,可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昭武帝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微微惱火道:“現在說的是秦雨田,而不是我和五哥的事情!”所謂道理,對於某些人來說,就如夜壺一般,用得著就拉過來,用不著就遠遠丟開,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要臉。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老太后低吼道:“那就說說秦雨田!當初你瞞著哀家將他換走,代替你的兒子出質齊國,可以說從他出生那天起,就開始為你賣命!等他回來後,更是憑著大智大勇、不辭勞苦地為你立下汗馬功勞…無論是平定南方、震懾朝堂。還是獨鬥文李、修築堅城,哪一樣不是為了捍衛你的皇權!”
老太后越說越生氣,終於狠狠啐一口在昭武帝面前。撩一下額前散亂的銀髮,冷冷笑道:“若沒有雨田,你以為你能鬥倒文黨,獨攬朝綱?做你地清秋大夢去吧!沒有他的話,你還是那個被兩大權臣壓得喘不動氣的窩囊皇帝!”將念珠猛地往地上一摜,老太后厲喝:“你怎能如此對他呢?”
一番義正言辭說的昭武帝無言以對,好半天才輕聲道:“他不是我的兒子…”
“一派胡言!”老太后聲色俱厲道:“既然宗譜上改過來了。那他就是你的兒子!”在這個年代。兒子是不是自己的,是要看宗譜上怎麼寫地。如果哥哥把兒子過繼給弟弟,便會在宗譜上加以改動。在改動之後,這孩子就是弟弟地,與哥哥便理論上斷絕了關係。
昭武帝所有的藉口都被老太后無情的戳穿,終於扯下道貌岸然的面紗,惱羞成怒道:“好吧朕承認他是我的兒子!但就算他是親生的,我也要依然如此對他!”
感覺老臉一陣陣的發燙。昭武帝煩躁的起身,負手在堂中踱來踱去道:“你光說他地功績了。卻為何不說說他的罪責呢?”
“雨田何罪之有?”老太后硬邦邦道:“我沒有看到!”
“你沒有看到,我來告訴你!”積鬱已久地怒火終於爆發出來,昭武帝張牙舞爪道:“他蔑視一切、狂妄不悖!根本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裡,竟然當街格殺數百禁軍、當朝追殺朝廷命官,等到了南方以後,又肆意妄為、廣收黨羽,培植勢力∨擠異己!之後更是公然攛掇南方違抗朝廷命令。不交稅、不納糧、不應徵、不聽調。已經讓南方兩省事實上獨立於朝廷之外。隱隱有自立之心!”
見文莊太后面色嚴峻,昭武帝唾沫橫飛道:“再然後。他竟然私通外國,偷逃關稅,大行走私之路!您知不知道,現在中都城七成以上的外國貨,都是透過他的商行車鋪運進中都來的!這狂徒瘋狂斂財所為何事?所圖匪淺啊!”
談話竟然變成了批判大會,只聽昭武帝疾言厲色道:“朕知道對他有所虧欠,所以能容就容、能忍則忍,誰想他卻得寸進尺,竟然發展到縱火焚城,圍府行兇的地步,”說著滿含深意的看文莊太后一眼,冷笑道:“他竟然敢把當朝丞相的腦袋砍下來,扔到護城河裡去…這種狂徒若不及早剷除,以後定會一把火燒了這皇宮,把朕地腦袋也砍下來地!”
末了還微微得意道:“這樣多好,把他送到楚國去,既不會傷了性命,也沒有壞了父子情分,還可以和他二哥作伴…反正他也不是頭一回被囚了。”
文莊太后一直微低著頭,待昭武帝住嘴歇息後,這才冷笑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別跟哀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