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雷在外面轉悠夠了,已是黑燈瞎火。當他偷偷摸摸回府,悄無聲息的在飯廳用飯時,館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餐桌前。當時秦雷正夾起一根青菜要往嘴裡放,見館陶來了,又擱下筷子,苦笑道:“先生再寬限幾日,孤不會耽誤你用的。”
館陶望著這幾日有些灰頭土臉的殿下,心中感嘆。自己一個屬下又怎麼能逼迫得了東主呢?說這幾日秦雷的表現失態也好,丟人也罷,正說明他是一個看重承諾,珍惜信用的人。想到這裡,館陶微笑道:“王爺,借不到就算了吧。”
秦雷接過黃召遞過來的毛巾擦擦手,搖頭堅決道:“不行,他們在各地披荊斬棘,嘔心瀝血。遇到的困難比我們還多,絕對不能讓他們在錢上出問題了。”說著,嘆口氣,有些無辜道:“本來以為能從父皇那借來起碼五十萬,這才敢跟你打了保票。沒想到…”
館陶默然,他知道那天昭武帝聽說秦雷想把自己賜的王府折現,差點就不顧皇家體統,要擼起袖子給秦雷一頓暴揍。最後雖然沒有打成,但一場劈頭蓋臉的痛罵卻無休無止。秦雷老老實實聽著,小心翼翼解釋著,用了一個時辰才把昭武帝的怒火澆熄。勉強答應了他這一荒誕要求。
饒是如此,費盡心機的秦雷也只換到三十萬兩,再想多要些,昭武帝便會咆哮著讓他償還那二百萬兩,秦雷只好作罷。
秦雷見館陶沉默,以為他還在為那二十萬的缺口犯愁,咬牙道:“實在不行,我再去找老爺子借點,也不差這點了。”自從他打定主意防備沈家一手後,秦雷便不願意再欠沈家人情。
世上最容易還得是錢,最難還得是人情。即使將來秦雷把錢還了,那份沉甸甸的人情卻不知什麼時候還得完。
館陶這才回過神,從袖中掏出兩個信封,雙手遞到秦雷面前,微笑道:“陛下手諭,還有宗人府的行文,王爺看看再說。說不定會有解決之道。”
秦雷狐疑的接過信封,先撕開上面一封的火漆,這封是宗人府的行文,大意是:因三位皇子並未按期繳納罰金,現派遣右宗人秦雷持馴逆杖前去追繳,限期五日。
秦雷把這封遞給館陶,又拆開皇帝的手諭,看完了,不由樂了。他把這封也遞給館陶,笑道:“運氣好的時候,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咱們皇帝陛下看不得有兒子富、有兒子窮,要給我一次殺富濟貧的機會。”
館陶一看,上面只有六個字:“不得刁難秦靂。”也笑道:“不得刁難大殿下,言外之意就是必須刁難另兩位。”
秦雷搓手笑道:“若非如此,給我馴逆杖幹什麼?得,我還得去趟前院。”
館陶拊掌稱善,頷首捻鬚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兄弟和睦,方可不給外人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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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秦雷披著月色,晃晃悠悠出現在書房時,正在寫字的太子呆住了,緊接著欣喜道:“小五,你終於不生哥哥氣了?”隨手擱下筆,上期拉住秦雷,生怕他再跑了。
秦雷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笑道:“小弟是來為那日魯莽衝撞道歉的。”
太子笑逐顏開道:“兄弟如手足,右手為左手拍死只蚊子,難道左手還要記恨右手不成?”
秦雷心中一動,太子爺明顯話中有話,也不說話,任由太子拉著進了茶室。經過書桌時,方才太子寫下的詩句赫然在目,倉促之間,秦雷僅記住最後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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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依然撥著了炭爐,望著幽幽的火光出神。屋裡的溫度正好,秦雷懶懶的靠在竹椅上,眯著眼睛也不說話。
等水開了,太子卻沒有沖茶,而是取出兩個竹杯,從銅壺中倒了兩杯開水。把一杯推到秦雷面前,然後自己捧起一杯,搖頭輕輕的吹著升騰的白氣。
秦雷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