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她一點也不記得了,也許她認為自己記憶中的東西都不過是夢境,所以也不會有意去記憶過去的事情,誰會那麼傻,沒事把做過的夢都背下來呢?你見過他愛人醒過來以後的情形嗎?”
鼠目:“見了,好像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胡大夫:“這就好,這是好現象,如果她對經歷過的事情還有記憶,不管是作為夢境記憶,還是當作事實記憶,都不是好現象。只有根本啥也不記得才說明經過休息她已經徹底擺脫了臆想,就像電腦刪除了垃圾程式,執行起來才能更加穩定、快速,明白嗎?”
鼠目:“您這深入淺出的解釋我再不明白就該當您的病人了。我現在要請教的是,她在患病的時候說過的話,到底有沒有可信度?也就是說會不會全都是臆想出來的幻覺?”
胡大夫:“那倒不一定,其中肯定有幻覺、臆想的成分,但是也可能有相當一部分是現實生活在她的腦海裡形成的記憶反射,這就跟作家寫小說編劇本一樣,真真假假都有,不管真是假,都是生活體驗的反映。所以啊,她在患病期間說過的話不可能都是幻想,即便是幻想也是生活現實的感受和體驗。比方說,她說她殺了丈夫,儘管實際上沒有殺,可是也足以證明她非常仇恨她丈夫,甚至真的對她丈夫動過殺機,如果她很愛她丈夫,再神經也不會想到殺她丈夫。”
鼠目:“那有沒有什麼辦法來判斷她當時說的那些話,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的幻覺臆想呢?”
“當然有了,反向調查、逆向推理啊。比方說,她說她殺了她丈夫,實際上她丈夫還活得好好的,這就證明她是在臆想,再比如,她如果說她丈夫有了外遇——我這是打比方啊——那麼,這到底是臆想還是幻覺,你就調查一下,如果她丈夫並沒有外遇,就證明她是在說胡話,如果她丈夫果真有外遇,那她說的就是實話。”
鼠目在心裡對這位胡大夫的話下了定義:廢話,白說。
胡大夫反過來問他:“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對他們的事這麼關心?”
鼠目:“噢,對不起我想起別的事了,有點走神。你問我?我是他們家的朋友,老朋友了。謝謝您,您的知識非常淵博。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打攪了,如果我有新的問題再來請教您,您可別煩我。”
胡大夫欠欠身子送客:“沒關係,有什麼問題儘管來,不管是修電腦還是修人腦,只要有活我都接。”
鼠目告辭出來,站在醫院的門口愣了一陣才到停車場取他的車。
陶仁賢在家裡準備好了一桌飯菜,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跑到櫥櫃裡翻出一瓶酒擺到了桌上。聽到外面的汽車響聲,急忙迎了出去,接過錢向陽的提包,擠出一臉媚笑:“下班了?今天還挺準時的。”
錢向陽愣住了,站在門口怔怔地看她:“你、你怎麼了?今天是不是爆發太陽黑子了?這大院裡的人都有點錯亂。”
陶仁賢:“不管太陽爆發黑子還是白子,我都沒錯亂,一切正常。快,進屋擦把臉吃飯。”
錢向陽滿腹狐疑地跟著陶仁賢進到家裡,看到桌上的酒菜停下腳步問陶仁賢:“今天錢明他們又回來嗎?”
陶仁賢:“沒有哇,沒說要回來。”
“那你整這麼一桌好吃好喝的準備幹嗎?”
陶仁賢:“什麼叫準備幹嗎?吃唄,他們不回來我們就不吃飯了?快去洗洗手,吃飯!”
錢向陽洗過手來到飯桌前坐下,陶仁賢殷勤地給他盛飯倒酒夾菜,錢向陽吃喝了一陣問她:“你今天肯定有什麼事情,說吧。”
陶仁賢:“我有什麼事?吃你的。”
錢向陽放下手裡的筷子:“我吃得差不多了,有什麼事你就說,不說我吃得心裡不踏實。”
陶仁賢給